顧陌可沒有如同原劇情那樣,什麽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給穆淮英,把自己弄得像個難民去把穆淮英供養成公子哥,
她沒有這樣的意識,疼愛親生女兒的顧大夫自然也沒有。
每次穆淮英裝可憐,都能被她當着顧大夫的面拆穿,她才不會讓顧大夫去爲穆淮英犧牲。
要知道有些犧牲,犧牲着犧牲着就成了習慣,對方還會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現在的穆淮英,絲毫沒有原劇情的待遇,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隻讀聖賢書,有顧陌盯着,他連奴役顧大夫都困難的很。
穆淮英看見顧陌疾言厲色,嘴唇翕動了幾下,臉色有些難看。
他自诩是讀書人,自然不屑于動手去幹這些活兒,往日裏都是趁着顧陌不注意,丢給顧大夫洗的。
今天正好看見顧陌在洗,自然就拿出來了。
而且顧陌是女子,她幹這些活兒不是應該的嗎?
“陌姐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你爲什麽一直不喜歡我?”
顧陌懶得理他,繼續搓衣服。
穆淮英眼眶微微紅,聲音也有些更咽。
“我娘去世了,世上唯一一個疼我愛我的親人也沒了,我、我……”
顧陌,“……”
真是裝的一手的可憐。
要是原身,就母愛泛濫抱住這個可憐的小孩兒安撫起來,然後别說洗衣服,立刻爲他赴湯蹈火都是可以的。
但是顧陌……?
可憐你?
想什麽呢騷年,不打死你就算好的了。
“那你的确是挺可憐的,不過比起那些沒爹沒娘露宿街頭的小乞丐,你不好太多了嗎?至少我爹收養了你呢,你沒到街頭去要飯。”
“……”,穆淮英噎了噎,控訴,“……陌姐姐,你變了……”
他那語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等着顧陌去哄呢。
顧陌不想哄,反正她看不見,穆淮英那戲就是做給瞎子看了。
穆淮英看顧陌裝聾作啞,憋屈的很。
但他是個極擅做戲的,繼續委屈扒拉的說道:
“陌姐姐,我聽到左右鄰舍都在議論,說我與顧家沒有血親關系還住在同一屋檐下,這到底與陌姐姐名聲有礙……”
顧陌麻木不仁的哦了一聲。
穆淮英,“爲了陌姐姐的名聲着想,以後陌姐姐能不能與人說我們是表姐弟?”
就是不想要讓顧陌每天在醫館跟人說他是顧大夫好心撿來的了,搞得他欠了顧家多大的恩情一樣。
嗯,讓顧陌不說,還一副是爲顧陌好的樣子。
他跟顧陌拐彎抹角,顧陌就當聽不懂。
“你我本來就不是表親,而且你我從未有過僭越的行爲,怎麽會有損我的名聲呢?鄰居們也都對我挺好的。”
穆淮英,“那些人欺負陌姐姐眼睛看不見,嘴上說着陌姐姐的好話,私下不知怎麽編排陌姐姐呢……”
顧陌,“我可不怕,随便他們說。”
穆淮英深呼吸一口氣,“陌姐姐,你我都不小了,得遵循男女大防,如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走得近了,不說你我的名聲,隻怕也會影響到顧叔和醫館的名聲……”
“你真的考慮的太周到了。”,顧陌打斷他,點點頭。
穆淮英以爲她聽懂了,卻聽顧陌說道:“既然我們得遵循男女大防不能走太近,那你搬出去吧,這樣那些人就沒法亂嚼口舌了。”
顧陌連他住的地方都給他想好了,“城東就有個沒人管的小破廟,你去收拾收拾還能住的。”
穆淮英咬牙切齒,“我舍不得陌姐姐和顧叔。”
他倒是想離開顧家,可離開了,誰供他讀書?誰給他錢買筆墨紙硯和同窗交際?
顧陌,“沒事,我們會常常去看你的,你是不好意思跟爹爹提這件事嗎?我去跟爹爹說就是了。”
穆淮英是真的慌了,好幾次他都已經忽悠住顧大夫了,但關鍵時刻顧大夫總是要聽女兒的。
要是顧陌真去找顧大夫說這件事,說不定顧大夫真的會把他趕出去。
他連忙伸手拉住顧陌,“陌姐姐,你不要趕我走!”
顧陌撥開他的手,“你自己也說了,咱們得遵循男女大防,現在你不走,難道要我走嗎?你住我家,憑什麽還要我爲了所謂的名聲退步?要退也是你退。”
穆淮英見她疾言厲色起來,似有些慌,聲音也可憐巴巴的,“陌姐姐你别生氣,我沒有那麽想過,你别趕我走……”
“那你就要聽話啊,我們家可不養吃白飯的,什麽都不幹還想要最好的,天底下沒有這樣好的事兒,你說呢?”
說的不好聽點,穆淮英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卻沒有小白臉的自覺,清高的仿佛是他們顧家上趕着非要對他好一樣。
“陌姐姐,我知道了……“
他在木盆前蹲下來,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了,看起來乖乖巧巧的,臉色卻很不好看。
現在的日子,跟他想的不一樣,跟他娘想的也不一樣。
他猶記得母親死前,趁着顧大夫沒有在,在他耳邊說的那番話。
母親說:“淮英,母親以後護不住你了,你這般才華,若是沒人供養,以後不能繼續讀書,實在是埋沒了,娘打算臨死前,拼着一張老臉求一求顧大夫,讓他收養了你……“
“顧大夫會醫術,有一技之長,隻要水災過去了,到哪兒都能重新開始,他又是個心善的,娘求着他收你爲義子,他一定願意的……”
是的,剛開始穆母的打算,隻是想要顧大夫收穆淮英爲義子。
但是顧大夫拒絕了,穆母才退而求其次,拿出了第二套方案,說讓穆淮英長大後娶顧陌的。
那天晚上穆母說:“那個顧小娘子是個有殘疾的,顧大夫若能得到你這樣的女婿,隻怕會欣喜若狂,别說養你,就算是供養你高狀元,他也無怨無悔……”
“娘知道,這樣的女子委實配不上我兒子,你先拖着,等高之後再說,若是不行,就暫且娶了她,以後有了出息,給她一筆錢一紙休書打發了就是,那時你是朝廷命官,她一個瞎了眼的婦人又能奈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