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
林白在一位内門長老的帶領下,來到宗主的花谷。
花谷内,百花争豔,琳琅滿目,零零散散的花卉約莫有數千種之多,而且每一株都被人精心修剪,使得走入花谷,便令人賞心悅目。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濃而不膩。
花卉衆多,但卻措辭有序,雜而不亂。
“好地方。”
林白孤身一人走入花谷,一邊賞花,一邊向着花谷深處走去。
沿着鮮花鋪滿的羊腸小道,一直往前而去,便可看見花谷深處有着幾座小型木屋。
還未走近之時,林白便看見其中一座小屋院中,有着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坐下飲茶。
但這二人的關系似乎并不是那麽融洽,各喝各的,也不聊天。
“見過二位長老。”
林白走到竹條編制而成的院牆外,拱手一禮。
大長老和李在恩回頭看了一眼,李在恩笑着說道:“林白,快進來吧。”
林白走入院中,大長老和李在恩邀請林白坐下。
林白也沒有拘禮,三人便坐在圓桌上,李在恩給林白倒滿了一杯茶水。
“嘗嘗,這可是我們天水宗上等的茶葉,擁有者固本培元、凝神定氣、參悟法訣等效果。”
李在恩笑容滿面的說道。
林白拜入天水宗後,便聽秦瑤和喬沫說起過,宗門内種植有一種茶靈樹,名爲“雲煙樹”,其上的“雲煙葉”不僅僅是一種價值不菲的靈藥,而且用于泡茶,效果奇佳。
但天水宗内的雲煙樹也并不多,每年産出的雲煙葉更少。一部分被販賣到帝都,成爲楚國帝都達官貴人的用品;而另外一部分則是專供于宗門之内,但隻有長老級别的人物才能享用到。
林白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清淡,唇齒留香。
“好茶!”
“但我還是更喜歡喝酒。”
喝了一口後,林白便将茶杯放下,從腰間摘下青綠葫蘆,灌下了一口龍血酒。
“二位長老今日邀請我來,不僅僅是隻想請我喝茶吧?”
林白笑着問道。
李在恩笑着點頭,但也未多說什麽。
大長老此刻陰沉沉的說道:“昨日,在覆水殿上,三長老和鄭淵長老鼎力支持你成爲聖子,并且宗門内外有不少長老都認爲你比較合适!”
“今日叫你前來,便是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你想成爲天水宗的聖子嗎?”
林白微微一笑,盯着大長老說道:“難得啊,難得大長老能心平氣和的與我說話。”
“我本以爲大長老應該怒發沖冠,恨不得要将我碎屍萬段才解氣呢。”
大長老面無表情,并未回應林白。
林白插科打诨了一陣後,笑着說道:“大長老,我成不成爲聖子,不是我說了算的,是你們說了算的!”
“不過我猜想,昨日覆水殿上,必然有人站出來反對吧!”
“比如說,大長老就會反對。”
大長老也不吭聲。
李在恩此刻笑着說道:“林白,你這可就誤會大長老了。大長老昨日在覆水殿上,不僅僅沒有反對你成爲聖子,反而支持了你,說你是天水宗目前最好的選擇。”
林白眼中一亮,笑道:“哦?真有此事?”
李在恩歎了口氣說道:“林白,你不要将大長老看成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大長老一生爲公,一生都在爲宗門效命。”
“雖然我時常與大長老有政見上的不和,但大長老對宗門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這也是我最欽佩大長老的地方。”
“但是……”
說到這裏,李在恩停頓了一下。
“大長老雖然支持你,但認爲你拜入宗門的時間不長,雖然你的天資實力毋庸置疑,但你對宗門的忠誠度和歸屬感,卻是很低。”
“像白亦飛和李元宗等人,那一個都是拜入宗門長達數百年,而且是又大長老親自調教而出,他們對宗門的忠誠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你拜入宗門的時間,太短了……”
“當然,我們也不能否定你拜入宗門三年,便已經有了對宗門的歸屬感和忠誠度。但是……時間無疑是最好的考驗和證明。”
林白微微點頭。
他大概明白大長老和李在恩叫他來是爲了什麽事情了?
無疑就是要試探試探他對天水宗的忠誠度和歸屬感。
林白笑道:“大長老的顧慮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确對天水宗沒有很深的感情,更談不上有什麽忠誠度和歸屬感!”
“若是有朝一日天水宗覆滅,我也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宗門。”
林白如實相告。
兩三年時間,對于普通凡間凡人而言,已經算是一段漫長的時間了。
但對于道神境界武者而言,就好比是打了一個盹。
彈指一揮間的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裏,天水宗又對林白沒有天大的恩情,林白怎麽可能會對天水宗有很深的忠誠度和歸屬感呢?
李在恩聽見這話,頓時心涼半截。
大長老也閉目不言,心中也是異常難受,他雖然很不喜歡林白,但他不得不承認林白是天水宗這幾千年來最優秀的一位弟子。
可偏偏是林白,對宗門一點歸屬感和忠誠度都沒有。
躲在房間裏的宗主,聽見這話,也是黯然神傷。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大長老和宗主的預料之中,他們早已經料到林白對于宗門沒有那麽深的歸屬感和忠誠度。
瞧見大長老和李在恩面色陰沉,林白笑道:“我雖然對天水宗沒有很深的歸屬感和忠誠度,但這并不影響我爲天水宗效力。”
李在恩忽然眼中一亮。
大長老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白笑道:“今日我前來,便是想要和天水宗談一場交易。”
“隻不過這場交易,二位長老恐怕是無權決定,得讓躲在屋内的那位宗主出來,才能商議妥當。”
聽見這話,大長老和李在恩齊齊回頭看向屋内。
木屋房門緊閉,沒有敞開的意思。
李在恩苦笑着問道:“何以見得宗主躲在屋内?”
林白笑道:“我不僅僅知道宗主躲在屋内,而且還知道宗主是一個女人。”
大長老問道:“爲何?”
林白說道:“二位長老看來是多年不近女色了吧?”
大長老和李在恩苦笑搖頭,他們都乃是修煉幾千年的人物了,而且一心都在爲宗門效力,就算偶爾有閑暇時刻,他們也會迫不及待的閉關修行,那有時間去兒女情長。
林白回頭看了一眼花谷,說道:“這花谷收拾得幹淨整潔,每一種品類的花兒,都分配妥當,每一株花兒都修剪地完美無缺,大長老和李在恩長老平日裏瑣事繁多,恐怕沒有那麽閑情雅緻和耐心吧?”
“而且……這些花修剪出來的樣子,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個小姑娘得到了自己心愛的布偶娃娃一樣,整日給樂此不疲的給他梳妝打扮。”
“像個小女孩一樣。”
聽見這話。
木屋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女子聲音憤怒傳來:“你才是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