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地乃是樂州妖族的栖息地,後來極樂教崛起,占據雲空山成爲山門,山中妖族淪爲極樂教下屬爪牙。
如今迎接林白和姜玄素的中年人,雖是相貌堂堂,但卻渾身妖氣,顯而易見乃是一位妖族。
林白笑道:“我與家姐乃是樂州内的無名小輩,久聞極樂教大名,有恰逢得知極樂教教主大婚,故而略備薄禮,前來道賀。”
中年妖族眼神打量着林白和姜玄素,林白口口聲聲說準備了賀禮,但卻沒有拿出來,中年妖族便笑道:“那既然如此,就請二位先且入山,在花香谷住下,三日後便是婚宴之日。”
中年妖族擡手召來了一個小妖,帶領林白和姜玄素來到了花香谷。
花香谷中,修建着大片建築群,木材乃是新砍伐的,不難看出乃是極樂教專門爲接待各方來使近期才修建而成的迎客之地。
林白和姜玄素來到花香谷的時候,谷内已經住滿了來自于四面八方的武者。
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相互談笑着,看着林白和姜玄素入谷,也是紛紛投來和善的笑容和目光。
小妖爲林白和姜玄素安排好住所後便轉身離去,并且告知谷内有專門侍奉的小妖,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他們提出,隻要不是太過分,極樂教會盡其力量滿足。
極樂教态度謙卑,待客有道,若非是林白和姜玄素已看清極樂教真實面目,否則很難将極樂教與邪教扯上關系。
一路舟車勞頓,姜玄素留在客房裏休息,而林白則是走出去随意轉了轉。
花香谷招待的賓客,都乃是樂州亦或者是其他州界内并不出名的小型家族和散修。
簡單來說,都是一些無關輕重的武者。
谷内有不少武者聚在一起,喝酒談笑,趁此機會也想結識更多強者。
有好客的武者,看見林白一人在谷内轉悠,便主動招呼。
林白笑着走過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美酒。
這些武者素來生活拮據,身上錢财大多數都湧來購買了修行寶物,很少在美酒佳肴上耗費過多财力。
林白拿出來的這壺美酒,乃是從永恒魔宗内帶出來的佳釀,讓這些武者一瞧,頓時垂涎三尺。
三兩杯美酒下肚,林白與他們熟絡了起來,談論話題也不像剛才那般無趣,趁着酒勁,不少人都說出了對于極樂教的看法。
“以我看啊,這極樂教教主大婚,無非是挂羊頭賣狗肉而已,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找個機會,将這樂州強者聚在一起。”
“沒錯,極樂教的狼子野心已經不言而喻了。”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放眼如今樂州境内,又有誰可以與極樂教分庭抗争呢?”
“……”
“哎,可惜啊,我家族老祖若不是死在了恒州,否則的話,豈能甘居極樂教的淫威之下!”
“這還說個屁,我宗門老祖也是死在了恒州啊。”
從與這些人的閑聊中,林白不難聽出大多數武者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向極樂教谄媚。
這其中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爲龍仙寶玉。
恒州八大豪門重啓龍仙寶玉,讓不少強者都前往恒州争奪,緻使大量強者在恒州隕落。
而後永恒魔宗對恒州八大豪門暗中下手,又有大批強者隕落其中,其内便有許多來自于其他州界的強者。
兩場大戰,雖說都是發生在恒州,雖說主要人物都是恒州八大豪門和永恒魔宗。
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恒州八大豪門和永恒魔宗這一戰,牽扯了太多太多的家族宗門和勢力。
就算這一戰結束了,但餘波擴散之廣,也遠超想象。
若是沒有龍仙寶玉,若是沒有永恒魔宗和恒州八大豪門的暗中較勁,樂州斷然不可能有這麽多高手死在恒州。
這些高手不死,極樂教豈能在短短一兩年間崛起。
這一系列連鎖反應,釀成了如今極樂教在樂州一家獨大的局面。
如今來到極樂教參加婚宴的賓客,無論是受邀前來,還是主動前來的,他們都是身不由己,若不聽從極樂教的指令,那麽等待他們的結局,便隻有死路一條。
比如說天韻城張家,他們已經是樂州境内爲數不多的大家族之一了,就連張家少主,都被極樂教暗中追殺已久。
極樂教霸道的權威下,這些家族和宗門,不得不忍辱偷生。
……
接下來的兩三日時間中,林白時不時便會去找花香谷内的武者喝酒閑聊。
從他們口中也得知了永恒十三州内不少的消息和傳聞。
姜玄素問道:“這幾日你每天都早出晚歸,可有什麽收獲嗎?”
林白站在窗口,眺望着山上明月,低聲說道:“永恒魔宗和恒州八大豪門那一戰,牽連甚廣,餘威浩蕩,永恒十三州所有州界,都無法幸免于難。”
“樂州出了個極樂教,熊州出了百城聯盟,江州群妖與人族劃江而治,山州妖族又起波瀾……”
“整個永恒十三州看似平靜地像一潭清水,但實則内部早已經暗流湧動,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姜玄素心中一沉,竟沒想到一張大戰的牽連,居然如此可怕。
林白幽幽的笑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
“有足夠的兵刃和鐵騎,就可以打下一片江山;可是要守住這片江山,卻是極其不易,各方勢力、各方宗門、各方家族、各方人心……都需要一一去考量。”
“這世界上最怕的不是有人真刀真劍和你戰一場,最怕的是那些流言蜚語和暗箭。”
“這世界上,能殺人的,從來都不是刀劍!而是人心。”
“君王一念,伏屍百萬;匹夫一念,血濺五步。”
“那怕是街邊的販夫走卒,隻要他的心腸歹毒,隻要他的口齒夠利,就足以将一個人活生生的逼死!”
聽見林白的話,姜玄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