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片刻,秦河目光又轉向别處。
橋頭,一塊殘缺的巨石,上面留有一個字:三。
如此場面,令秦河有些恍惚。
因爲很熟悉。
忘川河、奈何橋、三生石。
面前的弱水河叫忘川河,眼前這橋叫奈何橋,這塊殘缺的石頭,叫三生石。
秦河見過,在東土世界的地府。
真地府有,僞裝的假地府也有。
自那很久之後,秦河才漸漸領悟,這不是千篇一律的布設,而是一種局。
具體叫什麽秦河不清楚,姑且叫它“輪回局”吧。
活人面見輪回,極兇!
魄精給的繪圖上沒有,那麽這局不常出。
也許是攔門局,也許是别的。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誤入此間,就得破了它。
回望來路,那沉沉的霧霭、峰巒疊嶂的山巒,還有天空的最後一絲光亮,都消失了。
腳下是一片龜裂的冥土,空曠的仿佛無邊無際。
秦河沉吟片刻,走上奈何橋,一步步朝着河的對岸走去。
這是一座石橋,此刻已是千瘡百孔,上面殘留了無數的爪痕、刀劍痕,還有觸目驚心呈濺射狀的斑駁,幾乎布滿了橋身。
不多時,秦河便來到了河中央。
橋斷了,斷口大約有十丈左右。
對秦河來說,就是輕輕一躍的事情,但他卻停了下來,隻見旁邊的橋墩石柱上,刻了一行字:妖蛟老祖,到此一遊,屙尿爲證。
秦河一看,面龐不由抽搐了幾下,再低頭看向柱子下面那攤子依舊散發出淡淡腥臊的幹涸綠液,面龐就抽搐的更厲害了。
妖蛟老祖來過西域秦河知道,但真沒想到它也來過這。
彼岸境界的超級強者,域門宮那個假老頭說它沾染了靈異,腎長到腦子裏去了,看地上這一灘,多半是真的。
也不知道那貨尿的是啥,大幾百年了還有味兒。
字體張揚,力透石柱,秦河仿佛看見了一張張揚而自信的蛟臉,很狂,很自信。
也不知道它是在哪被打自閉的。
搖搖頭,秦河一個閃身,來到了斷橋對岸。
定睛一看,這一邊竟也有刻字,而且還不止一處。
鶴九天到此一遊,立字爲據。
獨孤劍同遊,後來的道友請小心。
對岸僞君子,此岸真男人——龐真。
秦河環視一圈,至少是三個人的刻字,字迹各有道韻,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第一個沒說什麽,第二個第三個,卻是有所提醒。
一個小心腳下,一個此岸真男人。
顯然,這裏有危險。
“吼吼吼~”
“嘶嘶嘶~~”
果不其然,緊接着秦河便發現,橋下的弱水竟然沸騰起來,無數或白骨嶙峋,或鱗甲森森的兇物順着橋墩如同蟻附上行,正瘋狂的朝着秦河圍攏過來。
它們雙眸猩紅,身形矯健,迅速便在占領了橋面。
前路阻隔,後路亦被占領,層層疊疊,數量驚人。
與此同時,一股猛烈的殺機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秦河隻覺肌體欲裂,渾身就像被無數的小刀在切割一般。
如此殺機,竟絲毫不弱于那黑水潭。
稍稍一感應那些兇物的氣息,即使是秦河,也不由頭皮發緊。
這靠近黑風山核心地域的兇物,随便挑出來一隻,都是角魔蛇、屍鹫那個級别的兇物。
且此地陰氣更盛,兇物明顯愈加瘋狂,群起而攻之,隻會更加難纏。
難怪那些人會在這裏刻字。
能赢下這一場,确實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眼看兇物四面而圍,幾息之間便是水洩不通,秦河擡手一揮,便是一圈火球射了出去。
“轟~!~”
三昧神火爆開,頓時燃起沖天大火。
幾乎将斷橋整個吞沒。
然而兇物之悍,顯然已經失去了生靈應有的畏懼,哪怕全身火焰,依舊是朝着秦河瘋狂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