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萬年不變的陰冷,無處不在彌漫的怨戾之氣,令鎮魔司人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輪值一次。
驅一驅附着在身上的怨戾之氣,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暴斃。
但在鎮魔司,卻有一種人例外。
那便是鎮魔司的雜役。
說是雜役,其實就是犯人,投入鎮魔司做苦役,每日吃糠噎菜,偶爾能上到地面曬一曬身上的虱子,驅一驅身上的陰邪之氣,永遠沒有走出鎮魔司的那一天。
若是不幸死了,便成了妖魔的口糧,而且很快便會有人替代。
大景國從不缺人。
既不缺人,那就更不缺犯人。
陰冷潮濕的甬道内,法海和吳德推着吱吱呀呀的運屍車來到了一條廢棄的甬道前。
前面沒了路,也不能叫沒路,而是路被幾塊橫七豎八的木闆擋住了。
上面沒有任何标識,比如字,或者圖案之類的。
也沒有必要有這些東西。
幾塊木闆一欄,就代表這裏生人勿近。
至于爲什麽生人勿近,沒有人會給你解釋,但這卻是鎮魔司人最基本的應該知曉的。
也許是裏面爆發過靈異事件,也許是裏面養出來了一些什麽恐怖的東西,也許單純隻是廢棄了。
又或者是那個無聊的人找幾塊木闆就給它釘上了。
一句話,流水的王朝鐵打的鎮魔司,鎮魔司很多的區域,即使是鎮魔司的人,也說不清裏面到底有些什麽。
“行了,别躺了,這裏不會有人來的。”吳德拍了拍闆車的車架,對躺在車上裝屍體的妖女道。
妖女睜開眼,緩緩坐起,紮了紮淩亂的頭發,舉起的玉臂伸展出一個極其曼妙的背影。
驚人的曲線宛如精美的玉雕,令人不禁血脈贲張。
但這,卻并不包括吳德和法海。
二人皆是道心堅定之人,魅色難撼。
稍稍有點感覺的可能是法海,隻不過他隻是單純的想吃肉。
蝴蝶,也有肉。
事實證明,修煉者隻要沒辟谷,也是會餓瘋了的。
法海,就已經快要餓到極限了。
“這裏已經塵封至少上百年,危險不可預估,确定要進去?”幻蝶妖女跳下車,穿過木闆的間隙打量了一下甬道更深處,秀眉不禁微微蹙起。
前幾日幻蝶妖女的孤注一擲,終于是收到了想要的結果。
她與吳德法海達成合作,各取所需。
吳德法海尋找鎮魔司遺迹,幻蝶妖女尋找祖妖,并且由妖女提供鎮魔司大緻的地圖。
起初雙方還算愉快,隻是合作幾日之後,便有了分歧。
吳德、法海不找妖,而是要探查鎮魔司這塊地方,從中尋找道祖的蹤迹,所以在探查完關押妖魔的地方之後,便要深入鎮魔司塵封之處。
但幻蝶妖女恰恰相反,她要尋找的祖妖,最大的可能是關押在某處囚籠之中。
所以,看着裏面幽深的甬道,她的本能,是拒絕。
祖妖尚無蹤迹,而走進去,是生死難料。
“你可以跟在後面掌燈就行。”
吳德志向堅定,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尋些什麽,話說完,他便将闆車上的油燈遞給了幻蝶妖女,又招呼法海:“胖子你聞一聞,有沒有什麽味道?”
法海伸出長長的口條,又嗅了嗅,搖頭:“這裏到處都是妖魔是味道,已經分辨不清了,但好像有股子臊氣。”
“準備幹仗!”法海抽出一把短劍,一副準備豁出去的架勢。
胖子見狀,也緩緩掏出了兩根降魔杵,握在他手上,就跟兩根筷子似的。
話音落,兩人拆掉木闆,一步步朝裏面探去。
幻蝶妖女落後幾步,看了看手裏燈光昏黃的油燈,不情願的也跟上了。
這種鬼地方,即使她是妖,也覺的毛骨悚然。
不一會兒,兩人一妖便消失在甬道的轉角。
又過了一會兒,裏面傳來一聲法海驚叫:“蜘蛛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