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疑兵之術!
曹氏叔侄留下五千人作爲疑兵,虛張聲勢,然後偷偷帶領兩萬人馬不停蹄,星夜南下。
京城距離霸州僅僅隻有兩百裏。
等李闖得到軍情的時候,曹氏叔侄已經抵達霸州外圍。
哪怕是飛鴿傳書,都來不及了。
霸州順軍主将郝搖旗和高一功并非庸人,在曹文诏和曹變蛟抵達京城之時,便向北做出了防禦。
然而時間倉促,這些防禦動作更多的是預警性質。
曹氏叔侄抵達霸州之時,正值黎明破曉。
順軍大營在凜冽的寒風中尚未完全蘇醒,大部分将士都還在睡夢之中。
兩萬騎兵,幾乎是攆着報信斥候的馬屁股,旋風一般殺進了順軍大營。
好家夥,馬踏連營。
順軍頓時大亂。
郝搖旗和高一功大驚失色,急忙率領本部值夜四萬人馬緊急前出支援。
不得不說,他們能将沈煉壓在霸州動彈不得,算得上是良将了。
行事也講究一個穩妥,每日都安排四萬人衣不卸甲、枕戈待旦輪值,深怕半夜有事。
可架不住曹氏叔侄快呀。
什麽叫兵貴神速,這就叫兵貴神速。
郝搖旗和高一功一邊率兵抵禦,一邊收縮兵力,企圖穩住陣腳反推回去。
但就在這要命的時刻,沈煉帶着三萬人傾巢出動,忽然從城中殺出。
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狠狠的刺進了大順軍陣的後心。
好家夥~
事已至此,就算戰神下凡也扛不住了。
撇開軍陣不說,就說外勁高手。
沈煉這邊有屠百狩、魏武,外加曹氏叔侄,就是五個。
郝搖旗和高一功倆。
五個打兩個!
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内,二十萬大軍就敗的屍積如山,血流漂杵。
副将高一功被殺,主将郝搖旗重傷遁逃。
二十萬大軍兩腿難敵四蹄,被殺了四萬,被俘六萬,餘者潰散。
這是一場足以扭轉戰局的大勝。
而它的影響在短短的三日内便得到了體現。
以霸州爲圓心,河間府、真定府、大名府的順軍順軍望風而逃,三府全境光複。
整個太行山以東,過半數州府光複。
李闖二十萬大軍被滞于京師堅城之下,進退兩難。
面前是難以攻克的堅城,半個月的時間,豆老六便将京城造的跟個鐵桶似的,募集青壯十三萬人守城。
守城兵力竟是他的一半還多。
南邊,是沈煉的四萬人馬和曹氏叔侄的兩萬騎兵,兵力雖少,可外勁高手卻多達五名。
将自己與李過、田建秀、劉方亮率領的南征大軍隔開。
東邊,是随劉彪叛逃的十五萬大軍,盤踞在天津衛以南一帶,現在敵友不分。
總的來說就四個字:局面要崩。
大黎,又支棱起來了。
……
但在此同時,京城内也并不平靜。
豆老六占據京城已經月餘,局面逐漸穩固。
十幾萬青壯登城而守,全城工匠日夜不停的趕制守城器械。
五萬闖軍被逐出城的時候,大量順軍收繳和收刮來的物資被直接丢棄,然後全部變成了豆老六守城的本錢。
要人有人,要糧有糧。
局面一穩固,一件事便提升日程。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京城光複并且穩固,那麽立“新君”之事,便不能再拖延了。
各地派往京城的信使詢問的最多的,也是立君之事。
城中幸存的官員、士紳也紛紛爲自己中意或者有利益捆綁的皇族站隊搖旗。
崇正自缢之後,太子不知所蹤。
眼下外藩親王又沒有進京的可能,那就隻能在京城皇族裏面選。
呼聲最高的,是惠王朱淼和蜀王朱桢。
一個是崇正的堂弟,一個是崇正的叔父。
血緣最近,年紀也相仿,條件半斤八兩,選誰都行。
至于品德麽,反正在站隊的官員和士紳口中,都是大黎未來的中興聖主。
官員士紳剛開始是争辯,後來越争越厲害,就變成了吵架,甚至是動手。
雙方你來我往,一見面便是唾沫星子直飛,烏煙瘴氣。
但關鍵人物豆老六卻始終沒有任何表态,看見兩派人互相噴口水都是繞道走。
這一天,兩派人官員士紳再次堵在豆老六臨時将軍府前,聚衆多達兩百餘人,就一件事,逼豆老六表态,支持誰當皇帝。
豆老六心裏暗暗發苦,擅立君王這種事,聽着風光,其實風險極大。
立對了,功高震主。
立錯了,那就别談了。
所以這種事,他是能躲則躲。
可今天這局面,他要是再躲,可就把兩方都得罪了。
誰繼位将來都沒自己好果子吃。
有心問問飛魚衛也就是魏元吉那邊,結果那家夥滑不溜秋的,比自己還慫。
問過兩次之後,魏元吉幹脆就再也不出現了。
就在豆老六逼的沒辦法,就要來一段“小公雞點到誰就選誰”的幸運大轉盤的時候。
百步開外。
秦河對侯小六和他身後的女孩努了努嘴,道:“去吧,該你們上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