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河一怔。
“是…教主大人。”孫兵暴汗,急忙改口,嘴不小心瓢了。
秦河上下打量了孫兵一眼,頓了好幾息才揮揮手道:“去吧。”
孫兵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走出大廳。
一拭腦門,袖子都濕了一大塊。
與此同時,一股巨大喜悅也充斥他的心裏。
什麽叫危機。
有危險才有機會,危險越大,機會也越大。
眺望沉沉的夜幕下,火把燦如星海的蓮軍營地,孫兵手都在抖。
這個年關,肥呀。
……
沒過多久,一大堆琳琅滿目的下酒菜就擺滿了長桌。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應有盡有,美酒上了一大缸。
又過了一會兒,第一個邪魔歪道上門了。
這是孫兵精心挑選的“禮物”,無論是外形還是周身萦繞的怨戾之氣,都遠超秦河的标準。
皮膚黝黑,面容猙獰,一嘴的黑尖牙,眼底泛着點點猩紅,一身衣服因爲沾染了太多血腥,已經完全辨不出原來的顔色。
秦河望氣術一掃,嘴裏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這人頭上萦繞了濃重的怨氣,蒸騰的怨氣中,有無數孩童模糊的面容沉浮。
“小的李大嘴,拜…拜見教主大人。”李大嘴結巴了一下,滿臉喜色的對秦河作了一揖。
剛剛,孫兵找到他,說教主大人召見,不是升官就是發财,總之肯定是好事。
李大嘴喜出望外,心道自己臭名遠揚,教主大人居然要親自召見自己,當即就把自己拾掇了一番,跟着孫兵來了。
教主大人何許人也?
橫空出世,三招擊敗不可一世的朝廷鷹犬頭子曹文诏,在江湖一呼百應,如此大人物召見,這必定是機緣。
這蓮軍大營,是來對了。
“你…食孩童?”秦河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問。
李大嘴遲疑了,喜食孩童的名頭放在外面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别說正派人物了,就同樣是邪魔歪道都看不慣他。
動辄殺人的邪魔歪道在江湖世界多如牛毛,但喜歡吃人的,可真不多。
“有什麽說什麽,教主大人識英雄重英雄,瑕不掩瑜,教主大人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都多。”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你放心的表情。
李大嘴見狀,這才承認:“回教主大人,小的小時候家裏鬧災,吃不上飯,餓死的人多,隻能吃白肉活命……”
之後,李大嘴便将他吃人肉的癖好解釋了一遍。
沒太多的新意,就是災荒快要餓死了,隻能吃人肉。
與衆不同的是,他一吃上瘾了。
别人吃人肉活下來以後,輕一點的想起那個味就吐,重一點的這輩子都不敢沾葷腥。
他倒好,上瘾。
哪個部位的肉好吃,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還整出了菜譜。
可就是這樣的牲口,還有運氣,機緣巧合弄了一本修煉血氣的功法,吃人肉就更刹不住車了。
就在前些天,他還把分配給他的一個歌伎給炖了。
秦河見過的罪惡數不勝數,可這種變态還真不多見,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最起碼的人性,就是一頭食人的野獸。
起初聽到他是爲了活命吃人肉還對他有那一絲同情,可到後面聽到這王八蛋主動獵食,無人肉不歡的時候,心已經如同鐵石。
“好了,本教主明白了。”秦河微笑着打斷李大嘴獻寶似的描述,那模樣,有股子要把秦河和孫兵也發展爲“同道中人”的模樣。
“賜酒。”
秦河沖孫兵打了個響指。
孫兵微微一愣,心道你沖上來弄死他啊,賜什麽酒。
可秦河發話了,他隻能領命,遞給李大嘴一個酒杯,然後給他倒了一杯酒。
李大嘴一臉興奮的接過,告謝一聲,一飲而盡。
教主大人面容慈祥,還賜酒,這顯然是對自己很滿意啊。
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可…希望有多大,絕望就有多深。
還沒放下酒杯,李大嘴隻覺渾身一陣無力,就連氣勁都在飛速的消退,還未等他完全反應歸來。
“撲通”一聲便倒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張,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孫兵吓了一跳,看了看地上的李大嘴,差點沒把手裏的酒壺丢出去。
這特麽的…是中毒了!
秦河見狀,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毒經》不愧是用毒寶典,小小實踐,效果相當不錯。
“還愣着幹什麽,把他搬到爐子上去。”秦河指向屏風後面。
孫兵連忙答應,抓起地上的李大嘴就搬到了屏風後面。
再一看又是一驚,六個焚屍爐一字排開,整整齊齊,其中有三架已經添好了煤。
火油、鏟子、骨灰桶一應俱全。
他小心的将李大嘴放上爐子。
秦河走過來二話沒說一勺火油就潑了上去,袖子輕輕一揮,旁邊火爐焰苗一卷,瞬間便将李大嘴點燃。
孫兵見狀更是駭然,這李大嘴,還沒咽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