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面饅頭又硬又苦,噎的乞丐直翻白眼,急忙去拍胸口,結果一口氣咳出來,連帶着嘴裏的雜面碎也咳了出去。
乞丐又急忙挪步過去,将雜面歲撿起,也顧不上上面沾染的泥沙,囫囵就塞回了嘴裏。
就在他正撿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雙腳。
帆布千層底,鞋是新的,但大腳趾那裏明顯磨的更薄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冒頭。
擡頭往上,乞丐看清了這人。
粗布麻衣,幹幹淨淨的,一雙眼睛亮亮的,正盯着自己。
乞丐本能的将剩下的半個饅頭藏在身後,一臉戒備的往後縮,也不說話。
“能告訴我,你那枚銅錢是哪來的嗎?”秦河蹲下身。
乞丐繼續打量秦河,還是不說話,一隻手還偷偷抓起了背後一塊石頭。
“你要說說出來,我給你這個。”秦河笑笑,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面包。
那白中帶着微黃的顔色,引得乞丐口水直咽,不敢相信道:“你……真能把這個給我?”
“隻要你肯說。”秦河點頭。
乞丐眼睛依舊盯着秦河手裏的饅頭,卻沒說話。
“你先吃。”秦河将饅頭遞了過去。
乞丐遲疑了一下,急忙将秦河手裏的饅頭搶了過去,張嘴就啃,狼吞虎咽。
三下兩下,一個饅頭就被他吃完,連手裏的饅頭碎都舔了。
之後他又看向秦河,道:“再……再來一個。”秦河那饅頭兜子,鼓鼓囊囊,明顯有好多個,他看見了。
“好,不過這次你得先說。”秦河也不生氣,又從布袋裏掏出一個饅頭。
乞丐舔了舔嘴,這才道:“那枚銅錢是我在巷子的石闆縫裏撿的,今天我撿了兩枚呢。”
話到最後,乞丐還有些得意洋洋。
秦河眼皮微微一跳,今晚月圓,這是要搞事情啊。
一個乞丐一天之内連撿兩枚索命銅錢,秦河可不認爲他是得了什麽運氣。
有運氣的人不會淪落到乞讨的地步。
“另外一枚你在哪撿的,花哪去了?”秦河追問。
這時候就見乞丐咧張開手,勾了勾。
秦河無語的将手裏饅頭遞過去。
乞丐三下兩下吃完,道:“在東城大街,我尿尿的時候撿到的,也是買饅頭了,在另外一個鋪子。”
秦河站起身,今晚看樣子,會很熱鬧。
這就有趣了,剛還打算就這麽算了,結果事兒就來了。
不參加一下,對不起這麽好的機會呀。
打定主意,秦河轉身離開。
左拐右拐去了一個胡同,找了一家還算不錯的院子,翻牆進去。
再出來之時,秦河換了一身,身穿飛魚服,肩扛繡春刀,龍行虎步是威風凜凜。
路上看見這一身的,就沒有不怕的,連馬車都乖乖的給秦河讓道。
秦河眼中幽光一閃,望氣術開啓,随後鑽進了一家裁縫鋪。
裁縫鋪掌櫃一看秦河的模樣,連忙從櫃台跑出來,點頭哈腰笑道:“喲,今兒個是什麽風兒把魏大人您給吹來了。”
秦河一聽,喲嚯,還是熟人哈?
那就好說話了。
倉朗朗繡春刀出鞘,大喊一聲:“打劫!”
掌櫃看了看秦河,又看了看秦河手裏明晃晃的刀,整個人都傻了。
飛魚衛打劫的确實挺多,但一般都是抄家滅門。
這麽明火執仗,還大喊一聲“打劫”,掌櫃的活了半百歲,爲所未聞。
“魏大人,您……您這是幹什麽啊?”掌櫃的肝兒都開始顫了,此刻店裏的顧客全給吓跑了。
飛魚衛啊,誰不怕?
這要是一刀砍下來,白死。
“咳咳,那啥,剛才喊錯了。”秦河清了清嗓子,急忙改口:“本官奉命辦案,把你今天收的銅錢全部交出來。”
掌櫃的咽了一口唾沫,道:“魏大人您不是焚屍堂的嗎,什麽時候開始辦案了?”
“你哪那麽多廢話,再廢話我砍你信不信?”秦河揚起繡春刀,一臉兇狠狀。
“别别别,我這就拿錢。”掌櫃吓的驚叫一聲。
不一會兒,秦河看了看手裏的天命銅錢,滿意的揣進兜裏,趕往下一家。
裁縫鋪掌櫃滿頭冷汗的走出來,神不附體的擦了擦,臉上帶着餘悸和疑惑:“飛魚衛出來打劫,就劫一枚銅錢?”
整整一個下午,秦河滿東城亂轉,什麽包子鋪、酒樓、鐵匠鋪、米鋪、肉攤、菜市……忙的是不亦樂乎。
一身飛魚衛,明晃晃的繡春刀。
打劫就沒有不成功的,即使有,那也是躺的幹淨利落。
就比如東城的跑馬幫,裏面的人一見秦河上門,本能的以爲是東窗事發,吓的抄起刀子就跟秦河幹,那結果叮叮咣咣一二三四五,就全給放倒了。
結果秦河一不抓人,二不索要,隻從車馬幫杠頭身上摸了摸,就走了。
弄的全幫上下看着那杠頭,一臉狐疑。
杠頭老臉一紅,捂着臉跑了。
臨近天黑,秦河終于忙活完了。
把收集起來的天命銅錢倒出來,足足裝滿了一個碗。
分明……是有人撒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