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蒙蒙亮的東方,有一人一牛一騎絕塵,極速遠去。
“呔,騎牛肇事,待貧僧好好與你理論理論,休要跑!”
大和尚來去如風,抓着兩根降魔杵,又是一陣旋風似的下山,追着那一人一牛便不見了。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就好像從來沒來過。
……
此刻離房縣幾十裏外的京城。
晨曦微露,天正值黑不黑,白不白的時候。
京城北門門洞大開,數百人分列兩側,寂靜無聲。
隻有飛魚衣袂在清晨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天邊,四匹快馬高高揚起的前蹄又重重落下,濺起陣陣泥土,馬上之人帶着邊關之地特有的銳氣和殺氣。
爲首一人身着單薄青衣,劍眉星目,刀削斧鑿似的臉上挂着塞外的寒霜和風塵。
“飛魚衛指揮使沈大人回京!”
“飛魚衛指揮使沈大人回京!”
“……”
呼号通傳,聲揚四方。
四匹戰馬片刻不停,徑直入城,鐵蹄踏上青石闆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恭迎指揮使回京!”
數百飛魚衛齊齊躬身。
沈煉速度絲毫不減,縱馬在飛魚衛中巡視,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均不自覺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飛魚王者的統率之力盡顯無疑。
“可有飛報?”
巡視兩圈,沈煉勒住戰馬,問道。
“衛梁府半月前發來飛報,茗林山現八品山魈一隻,已有百人遇害。”
“靈山衛一月前發來飛報,有詭船頻現近海,已有數百人遇害。”
“房縣有蝠妖私聚功德,撒播瘟疫,因瘟病而死之人七萬餘,鐵锏神捕剿殺失敗,正在房縣修整。”
“蜀地九姥山現九品飛天僵,正在查探。”
“焚屍堂有莫名強者闖入,身份不明。”
“河間知府梁世傑府宅發生靈異事件,死傷二十餘口。”
“……”
飛報一條條奏報。
待奏報完畢,沈煉下令:“緝捕二隊随我房縣走一趟,其餘各司其職,按章辦理。”
“是!”
衆飛魚衛躬身領命,而後各自動作,飛快的離去,空蕩蕩的北門隻剩兩名飛魚和幾名守門的兵丁。
許顯純和田爾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像是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清晰的感受到,飛魚衛從未視他們二人爲首領。
這些奏報,也從未呈上他們的案頭。
真是一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地方。
……
回到秦河這邊。
小牛犢子一路狂奔,終于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回到了房縣。
放了牛,秦河回了臨時焚屍所。
徐長壽急的團團轉,看見秦河不由大松一口氣,急忙把他拉到一邊,問:“你昨晚去哪了,急死我了都,還以爲你被妖怪叼走了呢。”
“我出去小解,不小心遇到鬼打牆了,天亮才出來。”秦河早就想好了理由。
徐長壽一聽臉色微變:“鬼打牆?”
“對呀,有點厲害呢。”秦河臉不紅心不跳,撒起謊來連他自己都佩服。
徐長壽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梁縣死了那麽多人,不幹不淨的很正常,秦河隻是被困住已經算是幸運,若是遇到兇的,十有八九得一命嗚呼。
靈異事件可是比屍變要兇險很多。
“行吧,回來就好,昨晚魏武巡視發現你不在,我就說你去茅房了,時間長了他明顯不信,你要小心點,總感覺他好像在針對你。”徐長壽又提醒道。
“放心吧,他沒空針對我的。”秦河卻是神秘一笑。
秦河敢私自離開臨時焚屍所,就不怕魏武能怎麽樣。
前天一個晚上到處點火也沒見魏武說什麽,今天偷溜出去半夜,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況且他還給魏武找了一件事,夠他根本顧不上自己。
謝别徐長壽,秦河回到自己居住的帳篷躺下,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的功德在往上漲。
回城的路上功德又漲了兩千,加起來可就是七千了。
勢頭還在繼續,從朝拜百姓的數量來看,最終的功德至少能漲到五六萬。
就是不知道這些功德夠不夠修煉功德金身訣。
至于呼風喚雨術,秦河自然是略過,好不容易攢點功德,以後再說。
接下來就是靜待收獲了。
秦河翹着二郎腿躺在石牆上曬太陽,趁人不注意丢了一顆力量果實進嘴裏。
嚼吧嚼吧化爲一股甘甜流進了腹中。
這水果,特别好吃。
秦河攢了幾顆都舍不得一口氣吃完。
噼裏啪啦一陣輕響,力量又增長了一些。
秋日的霜寒漸漸的重了,太陽曬的暖融融的,秦河慢慢的便有些困意。
可結果剛迷迷糊糊要半夢半醒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争吵。
秦河翻身下牆頭,順風耳技能發動。
便聽有人罵道:“老漢休要狡辯,昨晚就是你騎牛撞了我。”
“你個瘋秃子,胡說八道,老漢我什麽時候騎過牛了。”
“我頭上的印就是你的牛角撞的,你看這你看這,都撞成什麽樣了。”
“你放手,你這個瘋秃子,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秦河聽完就是眼皮一跳。
好家夥,這麽遠人都追上門來了。
果然不是一般人。
幸好當時“逃逸”的果斷。
這可咋辦?
得趕緊弄走啊,要不然容易讓自己露餡。
沉吟了一瞬,秦河咧嘴一笑,計上心頭。
果斷回帳篷把呼呼睡的十個焚屍匠挨個踢醒。
“起來了起來了别睡了,外面出事了。”
一衆焚屍匠擦着眼睛坐起來,老梁頭問:“秦哥兒,出啥事了?”
“外面有人欺負咱們的人。”秦河道。
“俺們的人?”衆焚屍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瘸子問:“俺們都在這,沒人被欺負咧。”
“我說的是給咱們送水的那個老漢。”秦河解釋。
“那個老漢不算自己人吧,不熟咧。”
劉三斤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剛睡熟,誰想起床啊,秦哥兒這是指不定又抽風了。
他一帶頭,衆焚屍匠紛紛搖頭,都說不熟。
老梁頭更過分,直接說那老漢不講究,運的淨屍水下面都是泥巴,看他就不順眼。
秦河滿頭黑線,指着他們,“你們還有沒有公德心,還懂不懂尊老愛幼,人家老漢是個老人,還是給咱們運水的,被欺負了咱就得站出來,要不然怎麽建設和諧社會,一個個覺悟咋這麽低呢?”
衆焚屍匠聽的是雲裏霧裏的,秦哥兒說話完全聽不懂,肯定就是抽風了。
老梁頭倒是聽懂了一句,說:“尊老愛幼啥呀,那家夥還沒我老呢。”
秦河:“……”
那個氣啊,咋滴,愛看熱鬧的基因一夜之間就變異了?
行,一個個的都叫不動是吧。
那就隻能放大招了。
隻聽秦河幽幽道:“不去是吧,行,以後我再請客吃席,不去的就不用上席了。”
衆焚屍匠一聽,觸電般從地上彈起來。
劉三斤一臉正氣:“秦哥兒,額突然覺的,恁說的非常有道理。”
“對,老漢這麽老了,還被人欺負,不能忍。”李瘸子也道。
老梁頭摸着胡子,臉不紅心不跳:“我突然覺的,他很像我四十年前死去的弟弟,親切,哪個欺負他就是和我老梁頭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