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哥,你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呢?人死之後不能複生,這是世人皆知的常識呀!”夏詩疑惑的看着蕭竹。
蕭竹扭頭看向夏詩,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萬千的思緒:“不對,詩兒。如果說人死之後不能複生是常識,那雲柯前輩何不直接回答‘不可’,而是說了個‘我不知道’呢?這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也就是說,或許真的存在複生已死之人的辦法,隻不過那種辦法就連雲柯,乃至錦泠兒和月皎也沒有掌握……”
“哥,你說的有道理。”聽着蕭竹的分析,夏詩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你想要複活誰呢?”夏詩緊接着問道。
蕭竹怔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雲舒從密室中走了出來,蕭竹和夏詩能感覺到在她的身上滿溢而出的憂傷。
“小舒,你還好嗎?”夏詩走上前去問候道。
“嗯……”小舒輕柔的點了點頭道。
“詩兒,謝謝你帶我來到這裏,讓我再次見到了哥哥。小舒雖然不是人類,但也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小舒已經沒了唯一的家人,從今往後小舒願成爲你的靈獸,守護你的安全,陪伴在你的左右。”雲舒看着夏詩,真誠的說道。
“好啊!小舒,從今天起我們三個人就是不離不棄的夥伴了。”夏詩溫柔的抱住小舒,雲舒則将自己毛茸茸的頭部在夏詩的臉上蹭來蹭去,夏詩寵溺的看着懷中的小,随後又看向蕭竹,但蕭竹不知是有意無意,回避了夏詩的目光。
……
從天劍林回來後,夏詩感覺蕭竹這幾天很不對勁。
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每日閉門不出,夏詩去看望他的時候他也表現的很是淡漠。夏詩問他怎麽了,蕭竹也隻是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這樣的情緒也傳染到了夏詩身上,她因擔心蕭竹也變的悶悶不樂起來。
好在有雲舒一天到晚的竄上竄下,給夏詩帶來了不少快樂,像是一曲憂傷的歌曲中少有的歡樂節拍。
這一天,夏詩終于下定決心要去找蕭竹聊聊,如果蕭竹還不肯說什麽,她就守在那裏不走了,直到蕭竹将心事說出來爲止。
正當夏詩準備去找蕭竹的時候,她的房門被人叩響了。
夏詩打開房門,看到了蕭竹,此時的蕭竹面容憔悴,短短幾天時間似乎瘦了一圈。
看到蕭竹的樣子,夏詩有些擔心的問道:“哥,你還好嗎?”
蕭竹淡淡一笑,這笑容很是勉強:“我還好……”
蕭竹想了一下,說道:“詩兒,你陪我去走走好嗎?”
聽到蕭竹的邀請,夏詩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好呀!我們去哪裏?”
蕭竹似乎也沒有想好,他看了看身後的天鵝湖,說道:“就去湖邊走走吧!”
此時正值深秋,湖邊涼風習習,撩動着夏詩的長裙和她的長發。
蕭竹和夏詩迎着風緩緩走着,蕭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夏詩忽然感覺她和蕭竹之間多了一道隔閡,這道隔閡來自于蕭竹封閉的心靈。
“哥,你這些天怎麽了?”夏詩率先打破了沉默。
蕭竹看着一望無際的天鵝湖,他深深呼吸,說道:“詩兒,在煥泠國,我們曾分開了三個月的時間,那段時間我經曆了很多事情,但一直沒有跟你說起過。”
“是的,在神雪教的時候我曾向你詢問過,但你似乎不願提起這個話題,但詩兒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夏詩道。
“嗯,今天我想把那段時間經曆的一切全都告訴你。”蕭竹坐在湖邊的草坪上,夏詩也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那時候我去了紅蓮教,見到了他們的教皇,甯之纨。”蕭竹緩緩說道。
“啊?”夏詩驚訝的捂住嘴巴,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甯姐姐……是紅蓮教教皇?”
“沒錯,她當年親手殺死了紅蓮教的上一任教皇,從而奪得教皇之位,她因爲修羅血脈的緣故,還被稱爲紅蓮教最爲接近聖女錦泠兒的一任教皇。”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蕭竹詳細的介紹了甯之纨化身成爲小雅陪在他身邊、他跟餘寒等人前往聖女城搶走元武以及他和紅蓮教精銳在布洛蘭雪原中與燭龍戰鬥的全部經曆。
聽完這段故事,夏詩眼睛中閃着淚光,她不願接受甯之纨被燭龍所害的事實:“甯姐姐,真的與燭龍同歸于盡了嗎?”
這段經曆是壓抑在蕭竹心中一直不願提起的往事,将這一切說出來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蕭竹無力的回答道:“嗯,是纨兒的犧牲才換回了我的性命......她爲我做了那麽多,可我......”蕭竹語塞了。
“哥,我能感覺到,甯姐姐是真的很喜歡你。”夏詩說出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醋意,隻有無盡的憂傷。
“可我卻從未回饋她一絲一毫的感情和溫暖,甚至不曾好好跟她說過話。”蕭竹痛心的說。
“所以你想要複活她,你才會對雲柯前輩提出‘人死是否能夠複生’的問題對嗎?”夏詩聯想到蕭竹在天劍林的表現。
“是的,而且那日在皇室蝶仙子也曾說過,破界者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虛無缥缈,但是隻要還有一線希望,都值得我拼盡全力去嘗試,這是我欠纨兒的……”蕭竹幽幽的說道。
“詩兒,自從八年前夏叔父将你托付給我之後,這八年來我們相依爲命,跟你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了……”
“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你完成了四次血脈覺醒,這對于一個輔助系的獵魔人來說是無比難得的,再加上有了雲舒的幫助,如今的你無論去到任何一方勢力,都将獲得很高的優待。詩兒,你是時候離開哥哥的庇護,去尋找你自己的人生,還有你自己的愛情……”
蕭竹說完這些話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他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講完。
但夏詩沒有回答。
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蕭竹,像是看着一位熟悉的陌生人:“哥,詩兒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嗎?”
“詩兒,你對我的感情隻是一種假象,是因爲夏叔父去世之後,這些年來你跟我一起生活,因爲依賴而産生的錯覺。隻要你離開我一段時間,這些感情會很快淡化的。”蕭竹說道。
一向軟弱的夏詩此刻卻沒有哭,反而變的愈加冷靜了:“好,就算你說的是事實,這種感覺隻是錯覺。爲何不能讓我和你一起尋找救治甯之纨的辦法?我的神月血脈更擅長救人,有我一起幫助的話,豈不是希望更大嗎?”
夏詩在做最後的嘗試。
蕭竹決絕的搖了搖頭,道:“不,詩兒,這不公平。自纨兒死後,她在我的心中就種下了一顆種子,它将永遠占據我心中的一片淨土。我不能讓你陪在我的身邊,腦海中卻想着另一個人,這對你不公平。”
“哥,詩兒明白了……謝謝你這些年對詩兒的陪伴,這段時光将是詩兒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
“哥,再見。”
說完這話,夏詩站了起來,但她這一下竟沒有站穩,險些摔倒。蕭竹急忙扶住她,但被夏詩推開了,随後夏詩背對着蕭竹緩緩走遠了。
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