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與甯之纨在虛無幻境中共曆患難,他清楚目前的甯之纨幾乎還是全盛狀态,而且這名驕傲的對手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蕭竹看向甯之纨,卻發現了此時的狀态極爲異常!
甯之纨面無表情、雙目通紅,有濃烈的血腥氣息從她以她爲中心散發開來,周遭空氣中的靈力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向她所在的位置聚集,而這些靈力彌漫在她的身旁凝結成水霧,這水霧的顔色卻是鮮血一般的紅色。
這是......修羅化形的前兆!
蕭竹曾在虛無幻境中見識過一次修羅化形,此刻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但他對此束手無策,莫說是此時已經耗盡靈力的他,便是他在全盛狀态下,也完全不是修羅化形狀态下的甯之纨的對手。
隻是他不明白,爲什麽甯之纨不惜用出修羅化形這樣的禁忌之術,難道她真的那麽那麽渴望勝利嗎?
但形勢已經容不得蕭竹多想了,血色氣息凝聚到了極緻,甯之纨的修羅化形徹底完成了!
下一刻,渾身彌漫着血霧的甯之纨沖了過來,她手中的血琉璃發出渴血的歡鳴,如同沉醉已久的惡魔被喚醒了一般。
“不!”蕭竹忽然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他因爲他發現,甯之纨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夏詩。
于此同時,蕭竹爆發出了他最後的潛力,雙腳像是彈簧一般朝着夏詩的方向沖了過去,但他再也沒有任何手段來防禦甯之纨的全力一擊了,他用了最原始的辦法,将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夏詩的面前。
修羅化形狀态下的甯之纨毫無任何理智,隻有對鮮血和殺戮的渴望。
她沒有因蕭竹擋在夏詩面前而收手,事實上她也已經來不及收手了,下個瞬間血琉璃一劍刺穿了蕭竹的胸膛!
場上這一幕的變化太快了,身爲裁判的楚恩澤剛剛因爲樂天音的受傷離開了試煉台,幾乎一眨眼功夫,甯之纨的武器就已經刺穿了蕭竹的胸膛。
“哥!”夏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蕭竹胸膛背後露出的血琉璃的劍尖,那裏沒有血,一滴血都沒有。
“不!不——”夏詩絕望的大喊着。
眼淚情不自禁的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瘋狂的朝蕭竹沖了過去。
楚恩澤明白是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制止甯之纨,然後治療蕭竹的傷勢,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場友誼賽,怎麽最終會變成了生死之戰?
“咦?那是什麽?”當他擡頭的一瞬間,卻發現了另一樁匪夷所思的景象。
空中那輪高高挂着的白色的月牙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滿月,這輪滿月發出的光芒逐漸變暗,最終呈現出血紅色。
血月淩空!
夏詩停了下來,她擡頭看了一眼空中的血色圓月,這輪圓月倒影在她的眼睛裏,将她的眸子映的通紅,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痛苦與迷茫,下一刻突然昏倒在地上。
不過血色圓月并沒有随着夏詩的昏倒而消失,反而光芒更加強盛了,它的光芒逐漸凝聚,照射在蕭竹一個人的身上,将蕭竹的身軀映成了血紅色。
莫說是台下的學員們,就是楚恩澤等人也從未見過眼前這一幕,他們呆呆地看着蕭竹的變化,一時間忘記了出手阻止。
蕭竹伸出右手,握住插在胸口的血琉璃,緩緩的将它抽離身體。這一幕看的衆人提心吊膽,但蕭竹似乎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他的臉上竟挂着一絲邪魅的笑容。
蕭竹握着血琉璃的劍刃,一把将甯之纨甩出十幾米遠。之後他伸出這隻鮮血淋漓的右手,本來安靜躺在地上的貪狼劍如同受到了召喚一般,立即飛回到了蕭竹的手中。
沉重的貪狼劍此刻似乎沒有了重量,被蕭竹雙手緊握着高舉過頭頂,如開山劈海之勢朝着甯之纨斬了過去。
他的胸前傷口處血如泉湧,将他的衣襟染紅了一大片,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修羅化形的甯之纨面對蕭竹這一擊沒有任何退縮,她不退反進,手中血琉璃發出歡愉的長嘯,迎着貪狼劍,迎着蕭竹,沖了上去。
這已是生死時刻!
無論是蕭竹,還是甯之纨,兩人似乎都陷入了癫狂,他們毫不留情的面對着對方,不死不休!
但是,一道強大而溫和的力量将兩人推開了,楚恩澤正站在他們兩人中間,蕭竹和甯之纨身上兩股暴戾的氣息似乎被壓制了一般,緩緩淡化散去。
下一刻,兩人雙雙昏迷倒在地上。
......
傍晚時分,天鵝湖畔。
“老師,這一切責任都在我。”
楚恩澤低着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站在他對面的是面容慈祥的陳雪蘭。
“你也不必過于自責,這四個孩子的天賦能力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尤其是那最後一擊的威力,便是許多老師也沒辦法達到那樣的程度。”
“是我大意了,如果我早有準備的話,絕不至于鬧到四人全都昏迷的程度的。”楚恩澤依然痛苦,陳雪蘭的話并沒有起到安慰效果。
“蕭竹目前的傷勢怎麽樣了?”陳雪蘭擡起頭問道。
“他還在昏迷中,不過辛長老說他的傷勢沒有傷及要害,不至于有性命危險。”楚恩澤回答。
“ 辛長老親自出面爲他療傷,既然這麽說,那想必不會有大問題的。其他三個孩子呢?”
“他們三人的傷勢都不重,主要是身體超負荷導緻的昏迷,目前夏詩和樂天音還在昏迷當中,甯之纨已經醒了。”
“之纨已經醒了嗎?”陳雪蘭意外的說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好!”楚恩澤回答。
“對了,夏詩那孩子在昏迷之前用出的那個法術,你怎麽看?”陳雪蘭忽然停住了腳步。
“您指的是那輪紅色的圓月嗎?恕學生孤陋寡聞,這法術我從未見過。但在那法術的驅動下,蕭竹竟能和甯之纨的修羅化形相抗衡,這實在是駭人聽聞!隻不過......”楚恩澤欲言又止。
“隻不過什麽?”陳雪蘭追問道。
“血月照耀下的蕭竹似乎沒有知覺,沒有理智,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這種情景讓我想到了許多魔教妖術。”楚恩澤緩緩說道。
“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想到了。雖說煥泠國與我們萊茵帝國乃是世仇,但如今魔獸猖獗,幾乎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地盤,人類已經被壓縮到了城池之中,除了我們這些獵魔人,普通人甚至連城都出不去。這種情況下,隻要那孩子爲人正派,這法術用來消滅魔獸,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老師您說的對,在魔獸之禍面前,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楚恩澤歎了口氣道。
“我有一種預感……”陳雪蘭幽幽的說道:“這些孩子們,或許真的能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