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大海汪洋波濤起伏,岸邊碎裂的石子之中,天帝站立在其上,看向了天地間的天邊。
那裏是大海與天的邊際,延伸到了無限遠,海天共一色,彼此不分開。
劍首死死的握着拳頭,他忽然開口道。
“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嗎?”
天帝許久之後,緩緩搖搖頭!
“師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有辦法可以救你的對不對?”劍首直視着天帝。
“劍首,你?”
“師尊,我可以尊敬你,順從你,但是我不想你離開,你爲天下,爲蒼生做了這麽多!”
“你不該如此結局,你不該就這樣死去!”劍首咆哮道。
“您是天帝,您無敵于天下,您氣概無雙,您才智驚豔萬古!”
“您就是我心中的天,我不接受,我不想你死去!”劍首淚水狂崩,撕心裂肺!
天帝顯然沒有想到,劍首順從了他一生,但是在最後一刻,劍首終于不再順從,劍首終于敢反抗他了。
這是好事!
因爲隻有這樣,劍首才能走出他的庇護,走出他的陰影,然後自己展翅去高飛。
隻有這樣,劍首才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此刻天帝就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看着劍首,臉上露出了笑容。
因爲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天帝一生,沒有兒女私情,隻有蒼生大義,這一生他自然也沒有妻子與子嗣。
劍首其實在天帝心中就是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對自己的孩子就如同對子民一樣,平等的對待。
或許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他一定是一個好的王!
“師尊,你活着,你活下來!”
“天地之大,總有辦法,總有一個辦法可以爲你續命!”
“我去找世俗,他們那邊能人很多,我去求洛無極,求他救你!”劍首忽然想到了什麽。
“陪我走走吧,等我離開了,你就知道答案了。”天帝緩緩踏出腳步,然後伸出了手。
這一幕更讓劍首淚奔,因爲當年天帝就是這樣牽着他,牽着一個還是孩子的他!
此刻這一幕,像是回到了過去。
當劍首牽住了天帝的手那一刻,劍首低下頭,不停抽泣。
因爲天帝那寬大的手掌,早就沒有熱度,有的隻是無盡的冰冷,像是一個死人一般。
天帝在地宮的時候,已經死了,現在陪在劍首身邊的隻是執念而已了。
這是對劍首的最後一次授業,在傳承天帝的意志。
“如果你傳承下去,我就不會死!”
“我的精神,我的意志,我的衣缽,都将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我依然活着,孩子!”天帝帶着劍首來到了一處荒漠之中。
荒漠之中,沒有雜草,四周光秃秃的,滿眼的黃沙與沙丘,細碎的石子踩在腳下,發出響聲。
天帝一揮袖袍,那是他過往的一生,曆曆在目,化作了雲彩浮現在他的身上。
他在那個村落住了很久,很久,終于有一天,他離開了。
選擇了離去,他曾經入萬家燈火之中,守着長燈與那些人在夜晚一起吃飯。
也曾孤身一人踏入兇險之地,以命相搏,追求道的極緻!
更是花了三萬年時間,走遍了第二紀元的宇宙邊荒,孤身一人在黑暗之中流浪,窺探世間萬物本真。
直到某一天,他回來了。
他回到了當初那個村子,他開始建設一切,開始學會去恩澤世間。
而後他征戰天下,一步步崛起,這其中多次差點死亡,他都挺了過來。
畫面再次一轉,來到了遇到劍首前,那是第二紀元開始破敗的時候。
天帝在拯救,在恩澤萬民。
但是還是有一個個子民死去了。
他們都死去了,天帝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但是天帝沒有眼淚,沒有哭泣。
天帝看着那些死去的人,悲傷的表情并不能宣洩出來。
于是天帝盡力的拯救每一個人,拯救大環境!
那是一個黃昏的下午,天帝偶爾順手拯救了一次罪族。
然後就看到了狼狽不堪,躲在角落裏哭泣的劍首。
劍首也認識,那是他自己,年幼的自己。
天帝好奇的走近了劍首,彎下腰,蹲了下來。
然後伸出了手。
劍首害怕的看着天帝,可是天帝那純淨毫無雜念的眼睛就像是一汪秋水一般。
許久之後,劍首終于怯生生的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後天帝牽起劍首的手,往前走去。
劍首跟着天帝回到了天帝行宮,然後就是對劍首苛刻的訓練。
烈日下,劍首被吊在半空中,承受着烈日的暴曬!
一滴滴汗水滴落,站在遠處的天帝看着這一幕,不由得蹙蹙眉。
劍首已經撐不住了,抖動的身軀始終無法入定。
咚!
咚!
咚!
那是心跳的聲音響起!
這一刻現實裏的劍首忽然猛地驚醒,然後回過頭,驚愕的看着天帝!
因爲畫面之中,天帝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接着就是緊張的看向年幼的劍首。
好在年幼的劍首最終還是入定了。
也在這一刻,天帝放心了,緊張的手終于松了下來!
咚!
咚!
“師尊你?”此刻楓劍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天帝,看着四周的一切!
他難以置信,他第一次知道了關于天帝仲的真相!
天帝伸出手,想要摸摸劍首的腦袋。
但是最終這隻手,還是頓住了,因爲天帝的眼神開始渙散了。
天帝的帶着微笑,然後身軀終于無法一直挺拔了。
天帝的身軀自己彎曲了下來。
然後天帝坐在了地上,埋着頭,抱着自己。
天帝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了一道道光芒,一道道極緻的光芒!
那些光芒飛天而去,那些光芒極緻無比!
這一刻,在第五紀元的仙界,那些入了輪回的被天帝拯救的金色光芒,那些自小娥孩子内釋放的靈魂,那些光點這一刻全都再次出現了。
他們跨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向着第二紀元而來!
也在這個時候,世俗那邊,星艦上的太子爺忽然歎息一聲!“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