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留下來幫助何青蓮重新整頓濠江的賭場,加上查娜麗還在大馬整合玄降門的勢力,兩人還要彙合,所以馬山就沒有陪李沐塵去拉斯維加斯。
和李沐塵一起去的是林天豪。
他們是坐飛機去的,因爲随行的還有郎裕文和何青蓮安排的團隊,包括律師、财務、經管人員。
郎裕文給他們安排了一架包機,所以飛機也無須中途轉機,申請航線後便直飛拉斯維加斯。
飛機的頭等艙裏隻有李沐塵和林天豪兩個人。
林天豪原本是不打算再回拉斯維加斯的了,他已經一百二十歲,落葉歸根,想回到生養自己長大的土地上終老。
但這次李沐塵傳他的心法,讓他解決了困擾了幾十年的問題,修行上有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從李沐塵身上看到了天下無賭的希望。
而他心中也隐約感覺到了,這個希望背後所代表的更宏大的意義,或許整個人類的命運都将因此而改變。
林天豪主動請纓,陪李沐塵一起到拉斯維加斯。
他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對這座城市的情況非常熟悉,尤其是各大賭場娛樂城。
林天豪告訴李沐塵,埃爾伯背後的人叫杜克,也是拉斯維加斯最大的賭場米高娛樂城的老闆。
杜克不僅控制着米高集團,還掌控着世界上最大的博彩基金。這個基金又控制着包括拉斯維加斯、大西洋城、蒙特卡洛、太陽城等地一半以上的賭場。
這次斯蒂芬輸給了劉啓明,照理杜克就應該把這個博彩基金以及米高集團交出來。
“但是杜克不會認這個賬對嗎?”李沐塵問道。
林天豪點頭道:“他肯定不會認,因爲雙方其實并沒有簽任何對賭的協議,隻是口頭上的約定。”
“賭場不是最看重信譽和規矩嗎?好像沒有哪個賭局還要雙方簽協議吧?”李沐塵笑道。
“哼哼,”林天豪冷笑一聲,“西方人由來嘲笑我們沒有契約精神,以爲我們的信用過分依賴個人的品德,而沒有規則約束。但他們卻不知道,我們是把信義二字深深刻在骨子裏的,是超脫于世俗利益的精神追求。所以上一次輸給斯蒂芬,雖然沒有簽訂合約,何家立即撤出了所有賭場,濠江人也都認了,這叫願賭服輸。”
“可是西方人不一樣,賭場裏認同規矩,哪怕是口頭約定,大家也都遵守,是因爲賭場爲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必須保證這個規則和契約被執行。一旦賭場利益受損,契約也就無人維護,無人遵守了。”
“這次的賭約觸動了杜克以及他背後的财閥們的根本利益,别說沒有簽訂契約,就是簽訂了契約,他們也不會認的。他們所謂的契約精神,本質上并非精神,而是誕生于資本社會的權利保障。資本社會的一切法律和規範都是用來保護資本的,失去了資本,那麽所有的權利保障也就失去了效用。”
“契約一旦失去了其維護的對象,那麽契約自然也就失效了。這就是西方的契約精神和我們的信義之間的本質區别。”
“那依林老之見,我們此行應該怎麽做?”李沐塵問道。
林天豪說:“還是先禮後兵吧。”
“不打他個措手不及嗎?”李沐塵笑道。
林天豪也笑了,說:“以李公子的本事,沒那個必要吧?斯蒂芬在太陽聖教會的身份特殊,實力很強,深得信任,所以杜克才會答應這個賭局。當然,他反正事後不認,也不會有什麽損失,頂多就是丢了濠江。斯蒂芬死了,杜克一定很震驚。說不定現在已經布好了口袋,等着我們鑽呢。”
“這個杜克在聖光會是什麽身份?”
“其實杜克并不是聖光會的人。”
“哦?”李沐塵十分驚訝,“不是聖光會的人,他怎麽能讓斯蒂芬幫他賭?”
“因爲聖光會是博彩基金的大股東,在全世界各地的賭場,聖光會都有資産。據我所知,賭場是聖光會發展核心教徒的重要渠道。因爲賭徒很迷信,很容易信仰他們那個神。越是極端的賭徒,信仰就越純粹,獲得的神力也越強。斯蒂芬就是其中的代表,他原本就是個極端賭徒,一個輸掉了一切的賭徒。”
“那麽杜克呢?他爲什麽沒有被吸收入教?”
“因爲杜克背後還有别的勢力。”林天豪說,“杜克是個很有手腕的人,善于整合各種資源和勢力。除了和太陽聖教會合作,他也和其它宗教勢力和地下勢力合作。他自己也是個修行者,他修的法門,很可能是傳承自歐洲的古老的血鬼術。”
“血鬼術?”李沐塵不禁一愣,“我知道古巫法中有一門也叫血鬼術,隻是早就失傳了,不知和林老說的這個是不是同一個?”
林天豪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說的血鬼術,其實民間通常把他們叫做吸血鬼。不過我也隻是猜測,傳說吸血鬼都是晝伏夜出的,但杜克很正常,白天也經常出現在公衆面前,所以我的猜測也可能是錯的。”
“那麽林老何以這麽猜呢?”
“因爲杜克身邊的一個女人,她叫莉莉絲……”林天豪的眉頭皺起,仿佛想起了久遠的往事,臉上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淡淡的哀愁。
李沐塵沒有追問,因爲這很可能涉及到林天豪的隐私。
林天豪歎了口氣,自嘲地笑笑,說:“幾十年過去了,沒想到提起這個名字,我還是有點放不下呢!”
“說出來也不怕李公子笑話,當年我和這個莉莉絲有過一段感情。那時候我還很年輕,在申州百樂門的賭場裏邂逅了她。她身上有這一股特别的異域風情,很快迷住了我。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隻是爲了赢錢,但我不在乎。我們赢遍了申州所有的賭場,我的名氣也是在那個時候打出來的。”
“後來她拿着所有的錢走了。這在我的預料之中,我也并不生氣。隻是我沒想到,過了好多年我都放不下她。正好國内時局大變,我就離開申州,先是跑到了香江,後來又去歐洲。我開始滿世界找她。找了差不多二十年,才在郁金香國的一家賭場裏找到了她。”
“二十年不見,她的樣子一點沒變,而我卻已經年過半百,變成了半老頭子。她倒也沒有嫌棄,我們又生活在一起了。有一天,她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不肯,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她告訴我,她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