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這幫老東西都不識貨,隻知道論資排輩,年輕人出不了頭。自從你把蔡和衷宰了,已經有好幾個年輕人冒頭了,啓明是我最看好的,他也沒讓我失望。”
說到這裏,馬山忽然意識到什麽,看着李沐塵,“你說什麽天才?你肯定不是說千術!”
李沐塵笑問道:“他看過那部叫賭聖的電影嗎?”
“當然看過,诶,不對,你也看過?”
馬山很好奇,在他的印象裏,李沐塵從來沒看過電影。
“你忘了嗎,三年多前,我們初到香江,住在半島酒店,我在酒店房間的電視上看的。”李沐塵說。
馬山不覺笑起來:“哈,你這家夥竟然也看電視?我以爲你會在房間裏練功。嗯,賭聖……你的意思是……”
李沐塵笑而不語。
馬山仿佛明白了什麽,再看劉啓明的時候,就發現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神采和心念的力量。
這家夥,竟然天生擁有如此強的意念力!
作爲拉斯維加斯賭王大賽的冠軍,埃爾伯當然也感受到了劉啓明身上那種千門高手所獨有的氣質。
他微微皺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天豪。
林天豪坐在太師椅上,垂眉低目,仿佛老僧入定。
見老師如此安定,埃爾伯不禁有些慚愧,自己的道行還是低了。
想起劉啓明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面對一個殘廢的人,自己竟然内心産生了怯意,實在可笑得很。
沒有了手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除非他能練成千術的最高境界——千心萬意。
手中無千,心中有千。
練成千心萬意的人,不但自己的牌千變萬化,随心所欲,更能看透對手的心思,讓對方無法隐藏底牌。
可是這境界,連老師林天豪都達不到,眼前這個殘廢又怎麽可能練成!
埃爾伯振作了一下精神,挺起胸膛說:“好了,亮出你們的籌碼吧,你們帶了多少本錢來?”
劉啓明回頭看向馬山。
馬山一愣,大手在新剪的平頭上摩挲着,尴尬地笑兩聲:“疏忽,疏忽,來的匆忙,忘了帶錢。”
平頭是查娜麗陪着他去雅京的理發店剪的,衣服也是在雅京新買的。
查娜麗因爲要處理玄降門的事,而且她現在已經成了新的大馬神女,所以這次沒陪馬山來。
馬山理完發,就和李沐塵匆匆趕來濠江了。
他們兩個人對錢都沒什麽概念,從來沒想過錢的事,甚至忘記了賭博是需要本錢的。
馬山的話把在場的人都給聽懵了。
啥?鬧那麽大動靜,現在說沒帶錢?
埃爾伯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來VIP廳賭錢不帶錢的!馬爺,要不要我找個大耳窿來,借一點給你們啊?哈哈哈!”
李沐塵說:“就用京李集團做賭注吧。”
聽到京李集團幾個字,現場就沒了聲音,包括埃爾伯在内,全都看着李沐塵。
“你是誰?”埃爾伯問道。
“李沐塵。”
場間一片嘩然。
李沐塵這個名字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聽到了,很多人已經淡忘了這個曾一夜之間改變了整個濠江的人。
原本老僧入定的林天豪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鷹隼,盯着李沐塵看。
“原來是京城李公子,久仰久仰!”埃爾伯說,“請問,李公子打算用京李集團多少股份做賭注?資産文件帶來了嗎?”
李沐塵搖頭:“沒有。”
“沒有?”埃爾伯笑了,“李公子,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聽說京李集團今年的發展不是很好啊,米國政府帶頭制裁,歐洲的業務也受阻了,很多國際巨頭都終止了和京李的合作。你們不會是發展不下去了,就拿空殼資産來做賭注,想玩個金蟬脫殼吧?”
埃爾伯的話有理有據,讓在場不少人覺得很有可能。
“李公子,你沒現金,也沒公證過的資産文件,那我就幫不了你了。”埃爾伯站起來一攤手,“沒錢下注,恕不奉陪了。”
就在這時候,忽聽一聲高喊:“誰說沒有錢下注的?”
隻見鄭家豪從大門外進來,身後還跟了一群人,其中四個人還擡着兩張太師椅,和林天豪坐的同款,隻是更大,更霸氣。
鄭家豪指揮他們把兩張椅子擡到馬山和李沐塵身邊。
“馬爺,李公子,請坐。”
馬山一看就樂了:“臭小子,哪兒弄來的?”
鄭家豪悄聲說:“隔壁家具城借來的!”
馬山哈哈大笑,和李沐塵一起坐了下去。
又看着鄭家豪問:“你有錢?”
鄭家豪神秘地笑笑:“馬爺你等着吧,錢馬上來了。”
馬山以爲是鄭家豪那個地下小賭場籌集的資金,想着那種地方能弄來多少錢?一兩千萬頂天了。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就安心等着。
埃爾伯很不高興,暗怪賭場的保安,怎麽能放任這小子搬椅子進來。
“我問你們有沒有錢下注,搬兩把椅子來有什麽用?有錢就快拿出來,沒錢趕緊滾!”
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不就是錢嗎,我來出。”
人們循聲望去,隻見大門口一個頭發有些花白,身材富态,但精氣神中自有一股英氣的女人走了進來。
“何大姐!”
衆人驚呼一聲,就連馬山也感到意外。
原來不是别人,正是何家的大姐大,賭王何家昌的大女兒何青蓮。
何青蓮走到賭桌前,朝馬山、李沐塵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朗聲說道:“我何青蓮以何家現任家主的名義,願意拿出何家全部資産,全力支持馬爺和劉啓明先生。這裏是何家全部的資産文件,總價值五十億。”
跟在她身後的助手把文件箱放在桌上,從裏面拿出一疊文件。
人們不禁一陣唏噓。
五十億聽上去很多,但這可是何家!曾經的濠江第一豪門,在整個南洋都排得上号的。
三年前,李沐塵和蔡和衷對賭的時候,爲了赢何家昌的幾間賭場,可是押上了香江李言成的全部資産的。
可惜何家昌一死,整個濠江就變了天,何家一夜敗落。曾經不可一世的廣志少爺,如今已成了濠江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如果不是何青蓮,恐怕何家現在什麽也不剩了。
“大姐!”馬山有些感動。
何青蓮朝他擺擺手:“馬山,你什麽都不用說。是我們何家對不起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也一直在等着這一天。如果需要,别說這區區五十億,就是把我何青蓮的性命押到賭桌上,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
與此同時,一座豪華别墅裏,何廣志正跪在地上向他爹哭訴:“爸,你救救我吧!不還錢,他們會殺了我的!”
“你個混賬東西!”何成俊喝的醉醺醺,拎起酒瓶子就朝何廣志頭上砸去,可是砸到一半,手停在半空,終究還是不忍。
“你害死了老爺子,連累何家變成現在這樣,你還要把這祖屋賣掉,你還是人嗎?”
“爸,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何廣志抱住何成俊的腿,“他們這次是來真的啊!他們會砍了我的手,再把我折磨死的!”
何成俊歎了口氣,咕咚咚喝了兩口酒:“來不及了,這房子的産權已經被你大姑拿走了。”
“啊?”何廣志一聽,癱軟在了地上。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催債的混混用棍子敲打着鐵門。
不遠處的媽祖廟裏響起了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