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越來越強,直到将他整個人帶飛起來。
飛到空中的釣龍杆,從一支筆的形狀,變成了一根長長的釣竿,筆頭上的筆毛則化作千萬縷魚線,從天空垂下。
遠遠看去,就好像嚴謹坐在雲端,手執魚竿,以無鈎之線,垂釣于湄公河中。
釣線垂下,穿過那伽九頭的間隙,忽然折返纏繞,将那伽的脖子纏住。
那伽發出一聲嘶吼,九頭亂晃,巨浪卷起,大地震顫。
随着他的搖晃,天空的釣龍杆被甩了開去。
隻是那釣線卻依舊死死纏在那伽的脖子上。
嚴謹人在半空,緊抓住杆尾,整個人在天上被甩來甩去。
“嚴謹!危險!下來!”
林雲在下面呼喊。
但風大浪急,天上的嚴謹根本聽不見。
他從來沒将釣龍杆發揮出如此威力來,也從沒見過釣龍杆變成現在這樣的形狀。
《子陵書卷》裏一些難懂的東西在此刻豁然開朗。
他仿佛看見了祖先嚴子陵在富春江,手執釣龍杆,看着一條大龍在江水中翻騰,撚須微笑的樣子。
可惜他不是嚴子陵,雖然明白了一些從前不明白的東西,又怎麽可能鬥得過眼前的這條九頭神獸?
要不是那伽得李沐塵骨笛傳信,要保護這兩個孩子,嚴謹此時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但那伽被釣龍絲纏住,逐漸暴躁起來。
他九頭嘶吼,攪動風雲。
林雲在下面看得心驚膽顫。
他迅速沿着山壁,爬到高處,大喊:“嚴謹,快收回釣線!這蛇是幫我們的!”
這一次嚴謹終于聽見了。
他念動咒語,神念控制着手中釣竿,收束釣線。
釣線終于從那伽的脖子上松開。
而嚴謹則因爲巨大的慣性,被甩飛了出去。
就在此時,響起一聲桀桀怪笑:
“哈哈哈,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寶物!這不比龍婆巴育那個傻子用燭龍九陰燈來得簡單!”
一點流光閃過,瞬間卷住嚴謹,朝西北方向飛去。
那伽一聲怒吼,蛇頸猛然伸長,張開巨口,咬向流光,終因太遠,沒有咬住。
林雲看見嚴謹被人綁走,大爲着急,但站在山上沒有任何辦法。
此時,隻見虛空閃爍,如漣漪波動,走出兩個人來,立身在空中。
林雲一見,大喜道:“姐夫!姐姐!你們怎麽來了?”
河裏的那伽一見他們,巨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急劇收縮,沒入河水之中。
“姐夫,快去救嚴謹,他被人綁走了,朝那邊飛了!”林雲指着西北方說。
李沐塵朝那邊看了一眼,天地茫茫,人家早已飛得無影無蹤了。
他和林曼卿飄身落到河邊。
林雲見狀,連忙從山上跑下去。
等他下到河邊一看,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在和李沐塵說話。
“李公子,恕我無能,沒攔住那人。”
“知道那是什麽人嗎?”
“知道,那人叫屈鴻鶴,在妙瓦底常以神明自居。妙瓦底的詐騙園區有兩方保護傘,一是地方武裝,另一個就是屈鴻鶴。”
“湄公河兩岸在我神識範圍内的地方我都比較了解,妙瓦底有大小幾十個園區,大多是從事菠菜和詐騙的。屈鴻鶴修邪術,需要吃人心,妙瓦底而園區豬仔多,每個月都會給他提供一定數量的新鮮心髒,還有少女供他雙修。”
李沐塵聽完桑吉的話,十分震驚。
“當初在金三角,見到将軍的所作所爲,以爲是人間極惡,沒想到還有生吃人心的惡徒!”
旁邊的林雲說道:“姐夫你不知道,這裏的詐騙園區,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挖心割腎,什麽都幹,被騙到這裏的人,被他們當畜牲看待,叫做‘豬仔’,可我們家裏養豬,哪個不是吃好喝好,養得肥肥胖胖的,最後也就一刀宰了而已。這裏的人連豬都不如,每天都要被他們折磨,我想十八層地獄,大概也就這樣吧。”
桑吉又說:“屈鴻鶴和龍婆巴育是死對頭。龍婆巴育當初就是企圖用燭龍九陰燈來控制那伽,如果他成功了,整條湄公河兩岸就都是他的勢力範圍。屈鴻鶴也在尋找制服那伽的辦法,剛才那位小朋友手上的釣竿很神奇,好像很克制像我。”
李沐塵說:“那東西叫釣龍杆,東漢嚴子陵曾在富春江垂釣,釣上真龍。此物的确克制龍蛇之屬。”
桑吉說:“原來如此!法寶落在屈鴻鶴手裏倒不怕,他的法力,就算手握釣龍杆,也根本奈何不了我。”
“你既然知道屈鴻鶴的事情,爲什麽不除掉他?以你的能力,要除掉他應該不難。”李沐塵問道。
“他很謹慎,自從龍婆巴育死後,他知道我蘇醒了,就很少靠近湄公河,或者躲在妙瓦底。妙瓦底人多,每個園區都有上萬人,我不能殃及無辜。這次要不是你給我發信号,要保護兩位小朋友的安全,我也不會現身。”
林雲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看着年齡好像也不大的少年桑吉就是剛才那條巨大的九頭蛇,不僅咋舌,暗道:還是姐夫厲害,連這種神獸都能降服。
“姐夫,快去救嚴謹吧,要不然他被那人把心挖出來吃了呢!”
李沐塵說:“不會,屈鴻鶴要的是釣龍杆,隻有嚴謹知道釣龍杆的用法。上次就因爲釣龍杆被陰山派的紹居翁抓去了荒澤。看來這東西是他的緣,也是他的障。桑吉,你知道屈鴻鶴的老巢在哪裏嗎?”
桑吉搖頭道:“不清楚。”
林雲說:“他既然是妙瓦底的神,園區還要給他供奉,那些園區的大佬應該知道。姐夫,我們去妙瓦底,一個園區一個園區殺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總能問出來,順便把那些被騙到這裏來的人都救回去。”
李沐塵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
有對桑吉說,“等我把人救了,你就做法把這地方淹掉,重新淨化這片邪惡的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