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爆發出一陣嘩然,仿佛炸了鍋似的。
人們以爲朱嘯淵會推舉自己或者蕭家的子弟,沒想到會是李沐塵。
“朱老,你發英雄帖,不是邀請天下武林讨伐李沐塵嗎?怎麽變成讓他當武林盟主了?”
“是啊,朱老,您不是被李沐塵所傷嗎?”
“蕭老,你也要推舉李沐塵?我聽說蕭少爺是被李沐塵打殘的,是不是真的?”
“李沐塵濫殺無辜,毫無武德,别說武林盟主,我看他根本不配宗師之名。”
“不錯,龍城潘家、甬城柳家,全都被他滅門,如此行徑,與妖魔一般,我等理應替天行道,殺了這魔頭,怎麽還能選他做盟主?”
“還有他殺進華東武道協會總部,殺了倪懷奇、皇甫賢、楊元晉三位宗師。”
“他昨天還在朱門鎮上,當街殺死皇甫彥祖孫二人!”
……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亂哄哄地,紛紛指出李沐塵的罪責。
朱嘯淵也不阻止,任由人們說着。
反正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幾件事,過了好一陣,大概是說累了,人們開始安靜下來。
朱嘯淵很清楚,這些人真正反對的不是因爲李沐塵無德,而是因爲李沐塵年輕。
人們無法接受一個比自己年輕的人坐在自己觸及不到的高位上。
所以往往選舉隻是做個樣子,實際上卻都在論資排輩。
當一個熬了一輩子的老人坐在高位上的時候,即使他屍位素餐,底下人也都能接受。因爲權力的受益者明白,隻要這個規則延續下去,即使他能力平庸,也能靠熬資曆爬上去。而普通人也能接受,是因爲大多數人本就平庸。他們反正不可能爬上去,便願意接受一個平庸者,而絕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突然有一天超越了他。
見大家都安靜下來,朱嘯淵平靜地說:“大家的意見我都聽見了。這樣吧,現在我先來講講我和老蕭爲什麽要推舉李沐塵做武林盟主……”
朱嘯淵就從他和李家的淵源開始,講了京城李家慘遭滅門,李沐塵得異人指點,長大後爲李家複仇的故事。
“我發英雄帖,讨伐李沐塵是個幌子,本意是想找出那幾個魔頭。這些人不死,天下就不得安甯。可惜啊,我還是高看了他們,以爲他們會出現,沒想到卻隻是幾隻縮頭烏龜!”
人們聽完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說那李沐塵怎麽可能傷得了朱老,原來是演戲啊!”
“但就爲了李家的這點事,把我們全當成傻子,傻乎乎地騙到朱門鎮來,是不是過分了?”
“這也不算過分吧,消滅那些魔教餘孽,對整個武林都是好事。”
“那可以明說啊,以朱老的号召力,說清楚了,誰還不來?”
“魔教的人又不是傻子,明說了誰還來啊?”
……
蕭笙也站了出來,說道:“我蕭家和京城李家也是世交,我和李沐塵的爺爺,也就是李天策,那是過命的交情。當我聽說金陵朱嘯淵發英雄帖要對付李沐塵,吓得我趕緊來金陵,差點還和朱老打起來!”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朱嘯淵說:“好了,話說到這裏就差不多了,該讓主角出場了。”
說罷轉身朝主席台後看。
李沐塵緩緩走來,到了主席台上。
他往中間一站,整個操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大多數人都聽過李沐塵的名字,也知道他很年輕,但沒想到這麽年輕。
人們普遍以爲他三十多歲,畢竟是宗師嘛,再天才,也總有個限度。
可這張年輕的臉,再結合剛才朱嘯淵講的李家的故事,人們終于相信,這家夥真的才二十出頭。
而當他們意識到,上面這個乳臭未幹的家夥可能要稱爲華夏武道總盟的盟主的時候,内心裏多少有點不平、不甘和不屑。
“朱老,您要滅魔教,除惡人,功德無量。但這和成立武道總盟是兩碼事。您和李沐塵有私交,那也不能讓他來當盟主啊!他才幾歲?要做武林盟主,起碼也得讓大家都服氣吧!”
“就是,武功如何先不說,人品就過不了關。殺人如麻,滅人滿門,這樣的人,怎麽能做盟主?”
朱嘯淵站在台上,聽着台下議論,點了點頭,說:“你們說的不錯,要做盟主,的确是要叫人服氣。我和老蕭隻是推舉,你們大可以反對。武功方面,你們可以上來試,隻要有人能赢了他,你們就另舉他人,我們絕無二話。”
“至于人品,有些事我要澄清一下,有些事不能聽風就是雨,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皇甫賢和倪懷奇奪人寶物在先,死得不冤。倪懷奇還爲龍城潘家站台,想要置李沐塵于死地。潘家更是派術士到禾城取人性命,又非法拘禁李沐塵的朋友和兄弟,對他們濫用私刑,還用上了點天燈這種人神共憤的刑罰。潘家的結局,可謂是咎由自取!”
這些練武的一聽到“點天燈”三個字,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放在古代也是酷刑,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用。話從朱嘯淵嘴裏說出來,大家也不懷疑是假的。
就有人說:“好,就算潘家咎由自取,那甬城柳家呢?柳家是武道世家,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柳家的情況我們很清楚。當初在錢塘武林大會,李沐塵劍斬東瀛忍者,算是爲咱們武林人士掙了面子,大家也都認他南江第一宗師的稱号了,就爲了一個曾經和柳金生有染的女人,就殺到甬城,滅了柳家滿門,這樣的人,怎麽配做盟主?”
朱嘯淵皺了皺眉,問道:“柳家滅門,你親眼所見?”
“哼,整個南江武林都知道這件事。柳家滅門那天,李沐塵就在甬城,還有那個女人,現在就是禾城江湖小館的老闆娘!”那人說。
朱嘯淵轉向李沐塵,問道:“沐塵,柳金生是你殺的?”
李沐塵點頭道:“不錯,柳金生是我殺的。”
台下嘩然。
朱嘯淵也有些愕然,問道:“爲何?”
李沐塵說:“這純粹是私人恩怨,柳金生要殺我,我反殺,僅此而已。”
“武林規矩,禍不及家人,就算柳金生要殺你,你爲何滅柳家滿門?”下面的人嚷道。
“我隻殺了柳金生,柳家其他人不是我殺的。”李沐塵說。
“切,誰信啊!”
底下人有點群情激憤,仿佛要爲死去的柳金生讨個公道。
“阿彌陀佛!我可以證明。”
一聲佛号響起,人群中走出一老一少兩個和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