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外拉起了警戒線,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士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走進學校。百富明負責在門口迎接,武道協會安排了大量人手在附近維持着秩序。
選擇學校,是爲了盡可能不擾民,操場又是現成的場地,比鎮中心廣場大。
學校的操場上已經擠滿了人,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互相說着話。
這些人,一個個氣宇軒昂、精神抖擻,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地方上的武林高手,不是門派長老,就是武館的館長。
但他們今天卻甘願頂着個大太陽,像出操的學生一樣,排隊站在操場上等着。他們當然不是在等校長訓話,而是在等當今武林的兩位泰鬥——朱嘯淵和蕭笙。
操場邊的主席台下放着幾排椅子,坐在椅子上的,就是各地彙聚而來的宗師,以及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
這是南朱北蕭第一次同時出現在公衆面前,加上全國二十多個省的宗師,算得上整個武林百年來都未有過的盛事。
主席台上的左右兩端,放着兩把太師椅。朱嘯淵和蕭笙就坐在椅子上。
令人疑惑的是,主席台的正中央還放着一把空椅子。
朱嘯淵和蕭笙已經就坐,這把椅子歸誰,自然就成了大衆猜測的熱點。
“中間那把椅子給誰的?”
“不知道啊,還有誰比朱老和蕭老地位更高嗎?”
“不可能!南朱北蕭都叫了幾十年了,就算洪門遺老吳公聖來了,也不可能坐中間。”
“别提吳公聖了,聽說在南洋被江龍輝請來的供奉給殺了。”
“那供奉什麽來頭,能殺了吳公聖?”
“聽說有點邪門,是暹羅的一個妖僧,會法術。”
“難怪,要是憑武功,怎麽可能是吳公聖的對手!”
“江龍輝不也死了嗎?”
“是啊,聽說李沐塵前陣子去了濠江,把江龍輝給殺了,還和賭王賭了一場,赢了半個濠江。”
“這小子運氣可真好!”
“也别說人家運氣,能殺了江龍輝,赢了賭王,這就不是運氣,是實力!”
“狗屁實力!不就是手裏有把絕世好劍嗎?要不是那把劍,他能傷得了朱老?”
“劍再好,也得人用吧?沒點本事,光有一把好劍有什麽用?”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古以來就有劍仙一脈,專門養劍靈,人死了劍靈還在。要是能得到這樣一把劍,隻要劍靈認主,你不用會武功,那劍就能幫你打。”
“這也太玄乎了吧?”
“嘿嘿,玄乎吧!你沒看這次來了很多道門的嗎?還有豫州皇甫家族這樣的古武世家。”
“别提皇甫家了,皇甫彥和他孫子昨天就在大街上被人殺了,聽說就是李沐塵幹的。”
“李沐塵來朱門鎮了?他膽子那麽大?”
“嘿,你是沒看到,他昨天就帶這個女的大搖大擺在朱門鎮上逛呢!那樣子,根本就沒把天下武林同道放在眼裏!”
“哼,這小子是在找死!南朱北蕭都在,還有幾十位宗師,真以爲自己是神啊!”
“不用大夥兒動手,我剛才看到豫州皇甫家的老家主皇甫範了!”
“皇甫範?那個老怪物不是早就封劍了嗎?”
“是啊,當年他被稱爲劍聖,曾經一劍挑了黃河三大宗師。”
“這麽厲害!我怎麽沒聽過?”
“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些古武世家,都傲得很,很少參加武林聚會,所以也很少有宗師的名頭。聽說皇甫賢就是因爲資質平平,在皇甫家族不受待見,才跑到了贛鄱豫章另開一支,結果就成了華東第二宗師。”
“行了,别說了,朱老要講話了。”有人提醒道。
衆人便一齊望向主席台。
整個操場瞬間安靜下來。
朱嘯淵走到台中央,朝大家拱了拱手,朗聲道:
“承蒙諸位武林同道捧場,朱某感激不盡。今天把大家聚在這裏,隻爲宣布一件事。我和老蕭,被人們稱呼了半輩子的南朱北蕭,這是我們的榮幸,卻也讓我們愧疚不安。我們兩個老骨頭,何德何能,能代表整個華夏武林?”
朱嘯淵聲如洪鍾,沒有用任何擴音設備,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操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下武道,本出一源,無地域之分,亦無南北之别。南朱北蕭,讓整個華夏武林,分裂了近半個世紀。所以今天,我和老蕭決定,趁着天下武林同道都在,成立華夏武道總盟,推舉以爲盟主,讓天下武林從此沒有南北之争,也無門戶之見,真正做到華夏一統。這可是造福千秋萬代的好事啊!”
底下一片嘩然。
成立華夏武道總盟,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人提議過,但最終沒能成功,就是因爲武林門派衆多,南派和北派更是泾渭分明,誰也不服誰,所以才有了南朱北蕭的說法。
今天天下武林齊聚,宗師荟萃,南朱北蕭都在,的确是個好機會。
但是誰來做盟主呢?
朱嘯淵,還是蕭笙?
他們兩個或許會互相謙讓,但南北武林人士又怎麽會輕易認可對方?
“莫非朱老和蕭老要來一次比武?”
人們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若是南朱北蕭打一次,勝者就做武林盟主,敗者也可以做副盟主,沒有人會不服的。
朱嘯淵伸出雙殺,輕輕往下一按,操場上頓覺清風拂過,空氣中多了一股平和的壓力,讓人們安靜下來。
朱嘯淵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在今天各省宗師都在,我們就現場表決一下,如果大家都同意,那華夏武道總盟就算正式成立了。”
坐在主席台前椅子上的宗師們一陣騷動。
其中一個站起來說:“成立華夏武道總盟,我們沒意見。但由誰來擔任盟主呢?朱老,還是蕭老?又或者是兩位共同擔任?”
朱嘯淵笑道:“我和老蕭都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能折騰幾年?成立武道總盟,也算是我們留給武林的一點功績吧。盟主這個位置,還是年輕人來當。”
“朱老,您别說笑了,您二位不坐,那個年輕人敢坐這個位置?當今天下,除了你們,還有誰能鎮得住整個武林?”
朱嘯淵哈哈一笑:“敢不敢,憑勇氣。鎮不鎮得住,憑本事。我看啊,大家不妨推舉一下,由我和老蕭來把把關。能得大夥兒推舉,又能過了我們這一關,那這個盟主也就差不離了。”
操場上在此陷入嘩然之中。
人們交頭接耳,商量着誰能做這個盟主。
其實也沒什麽好推舉的,無非就是坐在前排的各省宗師。的确有幾位出類拔萃的,但在朱嘯淵和蕭笙面前,好像又有點不夠看的。
要鎮住當下的整個武林,還真就必須朱蕭二人一起才行。
朱嘯淵回到了椅子上,和蕭笙隔着主席台中間的空位置,默契地一笑。
工作人員給他們遞上了茶。
他們就坐在那裏,慢慢地品起茶來。
過了好一會兒,場上嘈雜之聲漸小。
朱嘯淵才又站起來,問道:“諸位,可有合适的人選推舉出來?”
場上你看我,我看你,始終無人回應。
朱嘯淵笑道:“既然你們沒有,那就由我來推舉一個人,你們看看,行不行。”
“朱老,您就别賣關子了,既然早有人選,說出來就好了。您和蕭老看中的人,我們還能不同意嗎?”
朱嘯淵點點頭:“好,那我就說了,我和老蕭聯名推舉的這個人,就是——李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