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申中旭氣勢洶洶地沖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民兵模樣的人,手裏牽着狗。
“鎮長,他們打我,把我打成這樣了!”金喜民哭訴道,“鎮長,快放狗咬死他們!”
看見鎮長來了,巴烏打了個激靈,酒一下子醒了,低頭哈腰地走上前說:“鎮長,誤會,一場誤會!”
“誤會!”申中旭一腳把巴烏踢翻在地上,“你個老東西,不知道金喜民是郡長大人的外甥?你是嫌我這個鎮長幹太久了是吧?叫你搬家你不搬,還給我惹事!”
說完看了李沐塵一眼,“咦,這個後生看着眼生得很,哪裏的?”
“就是他打我!鎮長,就是他打的我!”金喜民叫道,“鎮長,放狗咬他!”
“和他沒關系,是我!”巴奇蘭挺身而出。
巴烏說:“鎮長,他是山那邊的,昨天風雨大,掉天池裏了,被我們撈上來的。”
“山那邊的?”鎮長本想抓人,但一聽山那邊的,頓覺不太好辦了。他可不想惹上外交糾紛,萬一道令大人不高興,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就沒了。
金喜民說:“鎮長,山那邊人怎麽會跑這裏來?還風雨天過來,八成是奸細!”
“奸細?”
這兩個字仿佛提醒了鎮長申中旭,有金喜民作證,郡長一定站在他這邊,如果認定爲奸細,不但道令大人不會怪罪,反而有可能得到嘉獎。
“抓住他!”鎮長下了命令。
幾個手下就要上來抓李沐塵。
巴奇蘭擋在他們面前:“不行,你們不能抓他,他隻是個遊客!”
阿伊娜有一些猶豫,但是看到哥哥這麽勇敢,便受了鼓舞,也站出來說:“你們不能抓他!金喜民是個壞蛋,你應該抓的是他!”
李沐塵很有些意外,都這時候了,面對官僚和強權,他們一家人還能如此維護自己
鎮長大怒:“你們這些刁民,給我抓起來,統統抓起來!”
鎮長帶來的手下都是職業的,穿着民兵的服裝,身上還有武器。
巴奇蘭和阿伊娜當然不敢反抗官兵,隻能任由他們上來捆綁。
巴烏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念咒:“空龍康狼抗狼抗……空龍康狼抗狼抗……”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咒語起了作用,那些民兵仿佛遭到了電擊一般,身體扭動起來,嘩啦啦癱了一地。
“你……你是巫師?!”鎮長驚訝地指着巴烏,“你不知道全國都禁止使用巫法嗎?你敢違抗國主令,你死定了!”
“鎮長,放狗!放狗,咬死他們!”金喜民叫道。
鎮長一揮手:“放狗!”
後面的民兵就松開了手裏的狗繩。
一群狗如饑餓的狼群一樣撲了上來。
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撲向巴奇蘭一家,也沒有撲向李沐塵,而是撲向了金喜民。
“啊……”
金喜民慘叫起來。
一群狗撲在他身上撕咬,任憑鎮長和民兵怎麽呼喝都不管用。
夠群一邊撕咬,一邊拖着金喜民,拖出了院子。
院外傳來凄慘的嚎叫。
鎮長申中旭的臉都白了。
這要是金喜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自己的狗咬死了,那郡長一定會把他千刀萬剮的。
一想到這,他當機立斷,從身後的民兵身上拔出了配槍,對準了巴烏。
“快,讓那些狗放開金喜民!”
巴烏一臉無辜地說:“鎮長大人,是您的狗。”
申中旭臉都綠了,怒道:“我知道是你用了巫法,快停止,不然我開槍了!”
看見槍,巴烏也感到害怕起來,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李沐塵走過來,一把将鎮長手上的槍奪下來,問道:“你是這裏的長官?”
鎮長吓了一跳,手上的槍明明握得很緊,莫名其妙到了對方手裏,槍口還對着自己。
“是,我是鎮長,你小心點,槍會走火的!”
“是你讓這個村子搬遷的?”
“是,但是……”
“其他人搬不搬我不管,但這一家人,必須住在這裏,而且這個村子不準有其他人來打擾他們,聽到了沒有?”
“這……這我可做不了主。”申中旭說。
“誰能做主?”
“這地方被花郎道宗買下了。花郎道宗的宗主是我們的國師,連我們國主都很聽他的。他想要這個村子,沒人敢不給的。”
鎮長的話讓巴烏一家人感到有點絕望。
他們聽說過花郎道宗,但邊境小民并不知道花郎道宗究竟有多厲害,竟然還是國師,連國主都聽國師的話,那他們還有什麽希望?
巴烏歎了口氣說:“年輕人,算了吧,這是我們的命。巴奇蘭,你和阿伊娜搬到鎮上去吧,我留下來。他們應該不會爲難我一個老人的。鎮長大人,我隻要在山上有一間茅草屋就夠了,我們世世代代都是護林員,就讓我老死在山上吧。”
申中旭連忙說:“好好好,你早就這樣說不就好了嘛,大家都是鄉親,我也不想爲難你們。”
他伸出手指,想要撥開面前的槍管,可槍在李沐塵的手上,仿佛澆築一般,紋絲不動。
申中旭有點尴尬地笑了笑,“小老弟,把槍拿開,小心走火。”
巴奇蘭十分不滿地說:“爸爸,我不走!你和阿伊娜去鎮上吧。”
阿伊娜說:“你們不走,我也不走了。”
李沐塵看着申中旭說:“你看,他們都不走。既然你做不了主,就把能做主的叫來。”
“這……”申中旭很是爲難的樣子。
砰!
一聲槍響,子彈貼着申中旭的臉頰飛過。
申中旭哎喲一聲,在臉上摸了一把,發現耳朵爛了,滿手滿臉都是血。
“你看,槍很容易走火的。你還是快點找個能做主的來吧。”李沐塵說。
“好好好!”
申中旭忙不疊地掏出他的阿裏郎手機,開始撥打電話:“郡守大人……”
聽他打電話,李沐塵也不着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巴烏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擔憂,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伊娜離他最近,悄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要幫我們?你……不會真的是奸細吧?”
李沐塵笑了笑,說:“我是尤馨的朋友。”
阿伊娜震驚地看着他。
巴奇蘭和巴烏也聽到了他的話,臉上同樣震驚。
“尤馨……”
巴烏喃喃念着,混濁的眼裏突然有了淚花,然後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爸爸!”阿伊娜安慰道,“尤馨的死是意外,都那麽多年了,您就不要傷心了。”
“不,那不是意外!”巴烏的眼淚嘩嘩地流着,“是我!是我把她丢進了天池,是我害死了她!”
“啊?!”阿伊娜和巴奇蘭同時大驚,“爲什麽?”
“我遵照神的指示去做的!”巴烏捂着臉跪下來,“尤馨!爸爸對不起你!可爸爸不能違背神的旨意啊!”
這時候,外面傳來聲音:
“怎麽回事?這被狗咬死的是誰?事情還沒有解決嗎?”
接着,兩個人走進來,正是李沐塵在山頂見到的那兩個花郎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