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才五歲,作爲賭王的小孫女兒,她如公主一般受盡了世上所有的寵溺。
在此之前,她沒有遭受過一丁點兒的苦難,哪怕是一句責罵,或者一絲絲的不友好。
所以在她的眼裏,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所有的人都是友善而親切的。
直到她被那個頭頂長滿蜈蚣的醜陋僧人抓住,她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惡魔存在。
她已經在這個房間裏三天了。
房間布置得很溫馨,擺滿了鮮花和玩偶,很像童話裏的世界。
有兩個老媽子專門伺候她,她可以對她們發号施令,要求他們做任何事情,唯獨不能出去。
她隻能隔着窗戶看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個很大的花園,有站崗的士兵。
窗外的走廊上經常會有美麗的小姐姐走過,她們打扮得和新娘一樣,隻是臉上看不見新娘的笑容,偶爾還會有淚痕挂在眼角。
何愛珊并不知道,自己和她們一樣,已經陷入了命運安排的深淵。
她幼小的心靈還無法想象這世上的罪惡。
門開了,兩個老媽子進來,跟着她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小姐姐。
這個小姐姐她前兩天見過,就在那個黃昏,她穿着新娘的盛裝,哭着從窗外走過。
老媽子一進來就強行幫她脫了衣服,把她扔進了澡盆裏。
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拼命地反抗。
那個小姐姐就站在那裏看着,手裏捧着一身新衣服,臉上的表情是麻木的,眼神也是麻木的。
她明明活着,何愛珊卻總覺得她已經死了。
老媽子的力氣很大,給五歲的小女孩洗澡對她們來說就像洗一隻鴨子那樣簡單。
“小姑娘,你好福氣的呀,被将軍看上了,伺候好将軍,以後天天享福嘞!”
“你可要乖乖的呀,那些不乖的,不聽話的,都被賣到娼妓街去啦,像你那麽小的,要是被賣到那裏去,那可遭罪啦!”
何愛珊聽不懂什麽是娼妓街,爲什麽年齡小就要遭罪。
洗完澡後,老媽子在她身上塗塗噴噴,弄得很香很香。可她讨厭這種味道。
然後,那個小姐姐過來給她穿衣服。
這是一套像童話裏的公主一樣的衣服,很漂亮,上面鑲嵌着星星一樣閃亮的珠寶。
“這衣服是從清邁訂制的,爲了你,可難爲了那裏的裁縫師父了,你實在太小啦!”一個老媽子說。
如果是在濠江,如果衣服是她媽媽買的,何愛珊一定很喜歡。可是在這裏,她本能的抗拒一切。
給她穿衣服的小姐姐在她耳邊悄聲說:“别動,别出聲,我會幫你的。”
何愛珊安靜下來,愣愣地看着小姐姐。
小姐姐對老媽子說:“你們出去吧,我給她化妝。”
老媽子好像有點不放心。
小姐姐又說:“将軍讓我照顧好她,而且,今晚我是她的伴娘,你們有什麽不放心的?”
兩個老媽子唯唯諾諾地出去了。
何愛珊很不解地問:“小姐姐,你剛才說什麽伴娘?”
“傻丫頭!”小姐姐憐愛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你要做新娘了嗎?真可憐!你真的太小了!”
何愛珊仿佛明白了什麽,嗚咽着哭泣起來:“嗚嗚,我不要做新娘!我要回家!”
小姐姐摟住她的頭:“别哭!小妹妹,别哭,被他們聽到了,你會很慘的。聽我的,别哭!”
何愛珊停下哭聲,擡起頭茫然道:“姐姐,這裏哪裏?我爲什麽在這裏?我要成爲誰的新娘?”
“惡魔!”小姐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這裏是惡魔的住所,每隔被抓到這裏來的女孩,都要經曆相同的命運,成爲惡魔的新娘!”
“那你呢?你也是嗎?”
“是的。我也是。”
“姐姐,你幾歲?”
“我十三歲。”
“你是怎麽來這裏的?”
“我爸爸是警察,他打掉了一夥毒販,被評爲緝毒英雄。然後,我們家遭到了惡魔的報複。我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我被抓來了這裏。”
何愛珊聽不懂,隻知道小姐姐的爸爸媽媽都死了。她覺得她好可憐。
小姐姐把手上的一枚戒指拿下來,戴在何愛珊的手指上。
戒面上有一塊很漂亮的藍寶石。
“這戒指,是我爸爸給我的。他說,如果有一天我被毒販抓去了,就用牙齒把戒面咬破,裏面是毒藥,人在十秒鍾之内就會死亡,不會很痛苦。”
“爲什麽?”何愛珊茫然地問道。
“因爲毒販都是惡魔,他們對你做的事情,會比死亡還要痛苦。我把她給你。今晚,你将成爲惡魔的新娘。”
“那我要咬破戒指嗎?”
“不,活下去!等待救援,或者逃跑。也許要等很久,但總有希望。”
“那什麽時候用它呢?”何愛珊看着戒指。
“當你逃跑被他們抓回來的時候,或者,你實在無法忍受他的折磨的時候。”
小姐姐看着她,“你明白了嗎?”
何愛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姐姐你呢?”
“我嗎?”小姐姐臉上露出一絲決絕,“今晚我會逃跑,你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是我最好的機會。”
“那如果你被他們抓回來了呢?”
“如果……”小姐姐沒有回答,隻是凄慘地笑了一下,“我比你幸運,我十三歲了,你才五歲,我比你多過了八年幸福的生活。小妹妹,好好活下去吧,命運其實早就注定好了,來金三角的人,都是上天選過的。”
何愛珊一點兒也聽不明白小姐姐後面的話。
……
索剛穿着一身戎裝,坐在辦公室裏,雙腿駕在大班台上,嘴裏叼着一隻雪茄,惬意地吐出一口煙來。
“将軍!”
他的一個手下進來。
“将軍,剛剛得到消息,濠江那邊出了大事,何家昌接管了銀沙娛樂城,現在整個濠江都是何家的了。”
“什麽?”
索剛幾乎從辦公椅上跳起來。
“怎麽可能?埃德森呢?”
“好像死了。”
“死了?怎麽可能?他的護衛隊都是雇傭兵,是可以打仗的!”
“是的,都死了。”
“誰做的?何家昌不可能做得到!”
“不清楚,不過可能跟香江李家有關系。”
“香江李家?怎麽可能?李言成從來看不上賭場的生意的。”
“從洪門内部傳出的消息,有一個叫李沐塵的,據說是華夏内地來的,李言成已經承認了和他的親戚關系。據說埃德森是李沐塵身邊的一個叫馬山的武者殺的。”
“李沐塵!”索剛皺了皺眉,“江龍輝呢?”
“好像被李沐塵廢了,目前南洋洪門已經由香江的阮向東接手整頓。”
索剛把手裏的雪茄捏成兩截,用力丢在地上,罵了聲:“蠢蛋!”
“将軍……”手下猶豫了一下,問道,“何家重新掌控了濠江,那何家昌的小孫女……”
索剛一愣,揉了揉太陽穴。
何家昌這個老家夥,什麽生意都做,就是不肯砰毒品。
金三角的貨可以輕易進拉斯維加斯,卻進不了濠江。
這一直讓索剛很頭疼。
現在江龍輝的計劃失敗了,何家不但沒事,而且還吃掉了銀沙,比過去更強盛了。
照理說,他應該放了何愛珊,就算留在手裏,也是要當一張底牌的,不能傷害她。
可是一想起那張嬌美可愛如天使一般的臉龐,索剛的心就癢癢的。
“計劃不變,今晚我要和小天使圓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