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這兩天的時間,他好好研究了一下那面幽冥鬼旗。
這旗幟不同于他以往在天都見過的高級法寶。
首先是材質不明,不清楚是用什麽東西做的。不但刀劍難傷,而且能大能小。剛開始他還以爲需要法訣來控制,但後來發現,不需要法訣,隻需要意念就可以了。
他讓林曼卿試了試,林曼卿卻做不到。
其次,這面旗有類似靈幡的妙用,可以彙聚靈氣和陰魂。
以法力激發,旗幟内含的極陰之氣釋放出來,就會呈現出在地宮裏鬼王施展出來的烏雲和黑氣。
而最神秘的,是旗幟上的圖案,很可能是一部分地圖。
但除了上面的沉光兩個字,地圖卻不是用肉眼可見的,而是需要神識探入旗幟的内在紋理。
這時候,識海中就會出現立體世界,但窈窈冥冥,幽深黑暗中有許多奇怪的閃光。
李沐塵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幅立體地圖,三維甚至四維的,肉眼看到的旗幟上的圖案隻是地圖在平面上的投影,所以斷斷續續,隻有兩個字落在上面。
高維度的畫面用肉眼觀察是抽象的,隻有通過神識來轉化。但如果地圖不完整,它并不像平面切割那樣均勻分割,而是散亂的,量子态的。
李沐塵猜測,這是魔教的宗壇所在的位置,包括所謂的沉光海。或許還有如何從域外接引天魔的道路和方法。
究竟是不是這樣,那就隻能把魔教五方堂的五面旗全部拿到手以後才知道了。
林曼卿和白家已經基本談妥了入股的方案。這個方案也得到了遠在禾城的郎裕文的認可。現在就等着郎裕文派人過來具體操作了,百草堂的股份也成了京李集團在京城的第一份資産。
剩下的時間,林曼卿基本就守在李沐塵身邊。一來照顧他的傷,二來怕他魔心複起。
這兩天,李沐塵除了養傷和研究幽冥鬼旗外,也拜托了白家的人去幫他打聽那家的消息。
這次到京城,原本最重要的事情是喝破王崇仙的生死關,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影魔——也就是澹台玉口中所說的冥仆還活着,那這件事就要往後排了。
何況白方興和蕭鳴鶴還在養傷。
他們兩人的傷雖然看上去沒有李沐塵重,但實際上卻比李沐塵更加兇險。僵屍和屍煞的屍毒侵入了他們的心脈,因爲當時的戰鬥激烈,導緻屍毒迅速擴散,即便後來有李沐塵幫他們去毒,并服用了天都靈藥,但要完全恢複也沒那麽快。
他們至少還需要休養三到五天,才能恢複正常。
白家雖然和四大家比起來差得很遠,但在京城也是頂級豪門,家大業大,尤其是門人弟子衆多,要調查那家的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這一天,白敬亭來探望李沐塵,并且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家明天會召開家族會議,重要成員應該都會到場。”
李沐塵點點頭,說:“好,那我就去闖一闖那家,李家的有些東西,該拿回來了。”
林曼卿問道:“要我陪你去嗎?”
李沐塵知道林曼卿的擔憂,笑道:“放心吧,當年的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會濫殺無辜的。而且這次我絕不能讓影魔冥仆跑了。”
林曼卿明白,影魔冥仆十分難纏,自己現在修爲尚淺,跟着李沐塵隻會成爲累贅。
就握着他的手說:“你自己小心點,這次可不能再受傷了!”
李沐塵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會有事的。”
忽然想起什麽來,說道:“哦對了,曼卿,你幫我去潘家園探望一下侯老闆。這次能夠順利殺掉澹台玉,他功不可沒。”
林曼卿道:“好啊,我正好想去潘家園逛逛,聽說那裏好東西多,說不定能撿到漏呢。”
李沐塵說:“逛逛可以,但要小心,我老婆這麽漂亮,别被人拐跑了。”
林曼卿咯咯笑起來:“我跟着你這個便宜師父也修了半年道了,這要是能被人拐跑,說明你這師父教的太差勁了。”
李沐塵把臉一闆:“我教你養氣練功,可沒教過你怎麽對付甜言蜜語啊,聽說京城的人嘴巴特别能說,萬一碰上個小帥鍋,把你拐走了,我豈不是虧大了。”
林曼卿笑得彎下腰捂着肚子,花枝亂顫。
白敬亭見他二人打情罵俏,自己還在這裏不合适,就起身告辭,又道:“哦對了,李公子,那對藏人母子說要離開了,離開前想見您一面。”
李沐塵愕然道:“他的身體這樣快恢複了麽?我以爲總還要個十天半月的,你們給他用了什麽奇方嗎?”
白敬亭說:“他的病太過神奇,我們不敢擅自用藥,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來的。”
李沐塵十分驚訝,桑吉的病其實那天他出手後就已經治好了,但久病之下,身體是在太過虛弱。說修養十天半月,那還是因爲服用了天都靈藥的緣故。
以他的判斷,在那之前,桑吉是無法行動的,怎麽就要走了呢?
“我們去看看。”李沐塵說。
李沐塵和林曼卿二人跟着白敬亭去了桑吉療養的病房。
那條就多吉的狗就蹲在病房門口,好像守護者一樣。
它一見到李沐塵,就汪汪地叫着跑進了病房,又汪汪的出來,有那麽意思雀躍的欣喜。
李沐塵走過去,伸出手。多吉就乖乖的坐下來,搖着尾巴,伸長了脖子,把頭給他摸,又用舌頭去添李沐塵的手。
“多吉,不要這麽沒禮貌。”
達瓦從病房裏走出來,恭敬地朝李沐塵施禮。
“李公子,您來了。”
李沐塵在她臉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
和那天相比,達瓦的眼神更加清澈明亮,就像幽夜裏的星星。
“桑吉好些了?”李沐塵問道。
“是的,好多了。”達瓦的喜悅溢于言表,“謝謝李公子,要不是您……”
李沐塵擺手道:“不用客氣,是你的善良和堅持救了他。走吧,我去看看他。”
達瓦躬身讓開,引着李沐塵和林曼卿進去。
多吉用力地搖着尾巴,快了地跟在後面。
在房間裏,李沐塵見到了已經恢複了七成的桑吉。
雖然還是很瘦,但桑吉的面色紅潤,可惜眼睛是瞎的,眼窩裏的結痂和髒東西經過醫護人員的清洗,隻剩下兩個深深的洞,顯得那樣空寂。
“桑吉,李公子來看你了。”達瓦說。
桑吉盤腿坐在床上,空洞的眼窩望着沒有方向的地方,雙手合十,躬身道:
“李公子,我雖然看不到你的樣子,但我相信,你一定有着神仙般的容顔和世上最美麗的心靈。”
“桑吉,你的恢複出乎我的意料。”李沐塵說。
桑吉微微笑了笑:“或許是神在幫我吧。”
李沐塵沒有在意,問道:“聽說你要走?我建議你再休息一段時間,等你的元氣再恢複一點,我可以試着幫你治治你的眼睛,或許會有希望。”
“不,謝謝了。”桑吉說,“我有眼睛,多吉就是我的眼睛。神在召喚我,我必須要走了。”
“神?”李沐塵微微皺了皺眉。
“是的,神,神喚醒我的意志,讓我活着堅持到了這裏,得到了您的救治。現在,神召喚我,去我該去的地方。我看見那條河流,我将去向那裏,在通過神祗的河流中獲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