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線索就好辦,李沐塵決定,等京城回來,就去一趟廬山。
廬山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童昊既然是魔教中人,必然要練魔功,隻要鎖定了範圍,總能找到蛛絲馬迹。
要不是已經定好了京城的行程,李沐塵都恨不得立刻趕去廬山了。
若能找到童昊,從此人身上确認李家是滅于魔道之手,那他的一塊心病也算是解除了。
就算不能,隻是也能給友全爺爺報仇。
朱嘯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我也隻是猜測,到底是不是童昊,又在不在廬山,我沒有把握。你也不必急着去找,浪費時間。反正你殺了皇甫賢,你不找他,他也會來找你的。隻是,你要當心,你在明處,他在暗處。以你的本事,當然不怕,但要保護好你身邊的人。”
李沐塵道:“多謝朱老提醒。禾城那邊我已經請了龍虎山張天師和茅山古道長來坐鎮,應該不會有事。等我從京城回來,再做計較。”
朱嘯淵點頭道:“那就好,有兩位道長坐鎮,禾城的安全自然無虞。不過,這樣一來,就怕這些宵小之輩不敢露面了。嗯……”朱嘯淵略作沉吟,“我倒是有個主意。”
“朱老請說。”
“我這次請你來,外界都以爲我是要替武道協會出頭的。今天你我的談話,除了我們四人,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你走以後,我讓富鳴放出風聲去,就說我不是你的對手,被你所傷。之後,我會廣邀同道,就在朱門鎮設下道場,專門等你來戰。那些想你死的人,想必會很感興趣。”
林曼卿微微皺眉,道:“可是這樣一來,不是坐實了外面那些關于沐塵的謠言了嗎?”
朱嘯淵哈哈笑道:“成大事者,怕什麽謠言!身負血海深仇,這點榮辱又何必放在心上?等天下武林同道都聚齊了,我正好可以出面幫他作證,還他清白。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林曼卿不覺臉一紅,道:“還是朱老看得透徹,是我淺薄了,朱老的胸襟氣度,令人敬佩!”
百富鳴微微皺眉,雖說朱嘯淵的确敗給了李沐塵,但傳出去,有損老爺子一世英名。可他知道老爺子從來看淡浮名,自己若這麽說,肯定被一頓罵,便道:“師父,可那童昊要是不來呢?豈不是白忙活了?”
朱嘯淵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們隻能盡力而爲,結果如何,誰又能提前知道呢?”
李沐塵想起皇甫賢看到自己的玄冥劍時那貪婪的眼神,心中一動,說道:“你們就說我不是靠武功打敗的朱老,而是靠身上的寶物取勝。”
他說着拿出玄冥劍,放在桌上。
朱嘯淵和百富鳴初時一愣,不知這是什麽寶物,似劍非劍,像一把黑鐵尺,看上去平平無奇。
但當李沐塵以手握住劍柄,法力灌注之後,二人心頭同時一震。
那漆黑的顔色,在白日裏竟然耀眼起來,仿佛一束黑光。
而黑光裏幽幽冥冥,竟然有種要把人的靈魂也吸進去的感覺。
随着這黑光的放出,屋子裏就已經被死亡的氣息籠蓋,仿佛再無人間。
“這是什麽?”
“此劍名叫玄冥。”李沐塵說道,“你們就說我身上有一把會放黑光的劍,正是靠這把劍打敗了朱老。朱老可以放話,誰要是能打敗我,此劍就歸誰。”
說罷,突然舉起劍,對着朱嘯淵的肩頭就是一劍。
百富鳴大驚失色,指着李沐塵道:“你!……”
朱嘯淵倒沒什麽,看着自己肩頭滲出的黑色血迹,巋然不動,道:“這劍傷有何特别之處?”
李沐塵道:“劍氣入髓,無藥可救。”
百富鳴怒道:“老師好心幫你,你怎能傷人?!”
說着便要動手。
朱嘯淵阻止他,呵呵笑道:“富鳴,不必動怒,你不知沐塵的用意,他不會害我的。”
李沐塵微微點頭,對于朱嘯淵的這份定力,他也很佩服。
便伸出手指,在朱嘯淵身上連點數指,護住心脈,又拿出一粒丹藥,給朱嘯淵服下。
朱嘯淵口中生津,如靈泉不絕,吞咽入腹,頓覺神清氣朗,一股有别于他修煉的真氣的氣機萌發起來。
他大喜道:“果然是仙家靈藥!”
李沐塵說:“這是我從天都帶來的玄元丹,原本是準備渡雷劫前服用的,結果我的雷劫來得太突然,沒用上。朱老武魂大成,正可服用此藥。我再贈你一枚引渡符。”
說着虛空畫符,空中便出現了一片金光構成的符咒。
那些金光咒文仿佛有靈性一般,一個個鑽進了朱嘯淵的識海之中。
朱嘯淵神情從麻木要驚訝,繼而狂喜。
李沐塵畫完符,說道:“朱老這段時間,可按引渡符修煉,至于能學得多少,都是各人的機緣,我也不敢保證。總之,若能在識海見天梯,就可以去昆侖了。到了那裏,按識海所見登天梯,會有人接引你的。”
狂喜中的朱嘯淵離開座位,朝着李沐塵躬身一拜,就要跪下來。
旁邊的百富鳴看的驚愕不已,卻不敢阻止。
李沐塵連忙将朱嘯淵扶住,說道:“朱老不必謝我,是你自己的修爲和機緣到了。隻是,天梯之路,并非那麽容易,不是每一個去的人都能上去的。若中途引發雷劫,就很可能萬劫不複。所以在出發之前,還請安排好身後事。”
朱嘯淵哈哈一笑,道:“我活了一百多歲了,改朝換代都經曆過幾次了,哪還有什麽身後事?”
李沐塵看了一眼朱嘯淵肩上的傷口說:“這劍傷已無大礙,不過玄冥氣殘留在表面,傷口暫時不會愈合。如果童昊見到你的傷,一定會對我的劍感興趣的。”
朱嘯淵點點頭,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說:“好,希望那童昊能來,最好能把那三個人也釣出來。富鳴,咱們就好好配合李公子,演好這出戲。看看我這一百多歲的老朽,能不能那個最佳男配,哈哈哈……”
百富鳴從沒見過自己的恩師這般開心如老頑童的模樣,肩上的傷口還沒痊愈,居然笑得出來?
不過一想到師父很有機會突破武道限制,走向另一個高峰,他便也高興起來。
那條天梯究竟是什麽樣?
如果師父上去了,将來我也有機會上的吧?
百富鳴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副畫面:一條筆直陡峭的階梯路,直插雲霄,一個老者正踽踽而行,雲中有鶴來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