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明澈如鏡,仿佛能一眼望穿天外。
身體說不出的舒暢,某些奇妙的變化正在發生。
李沐塵知道,先天之門已經打開,一隻腳塌在門檻上,就等着一個機緣,隻需要那麽一點力,就可以跨進去了。
機緣是急不來的東西,到了的時候,自然就會到了。
白荊荊一直在屋外守候,此時見李沐塵出來,歡喜道:“恭喜師父出關!”
李沐塵看見一身白衣、出塵若仙子的白荊荊,搖頭道:“你還沒到化形的時候,靠變化之術,化出虛形,終究和人道有差,小心路過的仙人把你當妖精給打死了。”
白荊荊吐了一下舌頭,十分不舍地變回刺猬的模樣,小聲嘟囔道:“人家本來就是妖精嘛!”
李沐塵不禁莞爾,白荊荊說的沒錯,她本來就是妖,何來把她當妖精之說,要是仙人路過,遇到不講道理的,從不管你是什麽妖精,總之一棍子打死就是了。
“師父,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化形啊?”白荊荊問道。
李沐塵說:“妖化人形,除了提升修爲之外,也要看機緣。你機緣未到,先老實修行,提升法力境界,機緣到了自然就能化形了。”
刺猬有些不滿的展了展身上的刺,這等于沒說嘛。
“另外,你不要叫我師父。”李沐塵又說,“你我有緣,但我不是點化你修行的人,不能做你的師父。”
“哦,知道了,李公子!”刺猬答應一聲,沿着牆邊爬到院子裏,到梧桐樹下老實修煉去了。
知道李沐塵今日出關,馬山早已在外面等着,郎裕文和林秋聲和也來了。
晴姨早已備好酒菜,大家就一邊吃一邊聊着這幾天發生的事。
這七天,除了林家和袁家的商戰越來越激烈之外,别的倒也沒什麽事情發生。
林曼卿和丁香在學校安然無事。
陳文學還在申州,郎裕文也沒多說,想必沒什麽大事發生。
晴姨做的菜味道也不錯,但比起林夫人,就顯得略粗糙了些,少了幾分精緻,多了點農家味道。
說不上誰的更好,算是各有風味吧。
想到這個,李沐塵就覺得奇怪,向來對自己熱情過度的未來丈母娘今天怎麽沒來?
詢問林秋聲,才得知嚴慧敏回梅城娘家去了。
“老嚴家出了點事。”林秋聲歎了口氣說,“唉,其實也是受我們牽連。我嶽父這個人仗義,不肯和我們斷絕關系,但老嚴家也因此受到了打擊,生意一落千丈,我嶽父也因此一病不起了。”
李沐塵皺眉道:“是袁家幹的?”
“倒也未必是袁家親自出手,但總和袁家脫不了關系。你也知道,現在整個南江省沒人看好我們林家,多少人想看我們的笑話,也有落井下石的。老嚴家過去的那些對頭,還不趁此機會,狠狠地打擊嚴家,既可以報私仇,又可以讨好袁家。”
林秋聲自嘲地笑了笑,“這就叫樹倒猢狲散,牆倒衆人推啊!”
李沐塵點點頭,不要說紅塵俗世,就是道門仙宗,又何嘗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需要我幫忙的話,就說一聲。”李沐塵說。
林秋聲知道他醫術高明,笑道:“這個我們當時就想到了,但你在閉關嘛。不過我昨天聽慧敏電話裏說,老爺子身體已經好些了,應該沒什麽大礙。”
李沐塵說:“我接下來要去一趟京城,我不在的時候,如有必要,你們也可以去錢塘請同慶堂的胡師約老先生,提我的名字,他應該會給面子。”
“胡老?!”
林秋聲大感震驚,沒想到胡師約會給李沐塵面子。
要知道胡家雖然從權勢上不能和錢塘三大家比,但論聲望,可不比任何一家低的。
胡師約可是錢塘國醫,杏林聖手,而且年歲已高,也隻有幾大世家的老人才有這個面子。
他們正聊着的時候,梅姐也來了,榮師傅和王老闆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後。
李沐塵奇道:“今天江湖小館不用做生意嗎?你們三個都出來了,店裏怎麽辦?”
梅姐笑道:“現在的江湖小館可不是從前了,現在人丁興旺着呢。小楊也學得了榮師傅的三成手藝,馬馬虎虎能應付過去。你不是今天出關嗎,我們過來吸吸你身上的靈氣。”
“人丁興旺?”李沐塵不解道,“養那麽多人,不會虧本嗎?”
“都是免費勞動力,就管頓飯,哪會虧的。”
“免費勞動力?”
“嘿嘿,不光免費勞動力,還一個個都是高手。”榮師傅大笑道,“前陣子不是來了個鐵衣派的掌門黎振東嗎,那一身鐵布衫,功夫沒的說。這人還沒走呢,現在又來了個鷹爪門的武德彪……”
“什麽武德彪,他就是鷹爪門的掌門武修毅!”王老闆笑嘻嘻地說,“他武三爪和我王鐵手齊名,我怎麽會不認識他!”
“得得得,知道你跑江湖,就你認識人多!”榮師傅揶揄道,“人家說了他叫武德彪,你認識他,他也是武德彪!”
“鬼知道他爲什麽改名叫武德彪,這名字,”王老闆臉上挂着笑,頭卻搖得像撥浪鼓,“也太土了!”
李沐塵含笑不語。
沒想到這個迂腐的家夥,也懂得變通之法,改個名字就上門來了。
梅姐阻止榮師傅和王老闆繼續争吵下去,說:“管他武修毅還是武德彪,反正是鷹爪高手,以後店裏剝大蒜捉黃鳝什麽的不愁了。”
馬山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家夥,這幫人,就把鷹爪門的門主當打雜的使喚,用裂石斷金的鷹爪功去剝大蒜捉黃鳝?
李沐塵提到了去京城的事,說:“榮師傅,你對京城熟悉,還去過李家的後廚,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吧,也好給我指指路。”
榮師傅頓時一張苦瓜臉:“唉呀,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京城我都多少年沒去過,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李沐塵見他推托,就想算了,也不強求,反正到了京城多打聽一下就是。
王老闆突然說:“他哪是不認得路啊,他是早年在京城結了仇家,跑路出來的,你說他敢回去嗎?”
榮師傅立馬翻臉道:“姓王的,揭短是吧,你當年殺了人被通緝,要不是阿梅救你,你早蹲大牢去了!”
王老闆臉上還是笑,但笑容有幾分難看,說:“你别說我,李公子叫你一起去京城,你就說你敢不敢去吧。”
榮師傅指着王老闆說:“你以爲我不知道,我走了,你好趁機單獨和阿梅在一起,是吧?你那一肚子壞水,誰知道你會不會幹出下蒙汗藥這種事來!”
“你把我當什麽人啊?我對阿梅的心,日月可鑒!”王老闆笑嘻嘻的指着吊燈發誓,“我王鐵手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怕不是你自己心裏早有這樣的打算吧?”
梅姐突然一拍桌子:“夠了!既然這樣,我們三個一起去!”
二人全都愣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王老闆先開口說:“我覺得行,順便幫你把你那仇家給平了,省得你老躲着。”
榮師傅面皮輕輕抖了抖,說:“我得罪那人,怕是我們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
“你得罪的人是誰?”
“張癫。”
“武癡張癫?!”王老闆和梅姐同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