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聲皺起了眉頭,說:“雖然袁家強勢,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袁家也不可能不顧自己的損失,就一心對付我們林家吧?他胃口再大,要一口吃掉我們,也得上吐下瀉。”
李沐塵說:“正因爲如此,我們才不能跟着袁家的節奏來。他們現在不正面開戰,卻通過各方勢力對林家進行包夾打壓,這是溫水煮青蛙。這樣拖下去,林家的局面隻會越來越困難。”
“但至少不會一下子垮掉。”林秋聲道。
“慢慢垮掉和一下子垮掉有區别嗎?”李沐塵問道。
林秋聲沉默了。
一般人,無論遇到怎樣的逆境,都會選擇能拖則拖,指望奇迹出現。
很少有人在逆境中奮起一搏。
這需要勇氣,也需要智慧。
當然,作爲一個家族的掌舵人,他必須保持足夠的理智,非絕境,不可莽。
林家現在的确陷入了絕境,看不到一點希望。
可問題是,和袁家開戰,有勝算嗎?
林秋聲何嘗不想堂堂正正,在商場上和對手拼一拼,但拼不過啊。
袁家是猛虎,林家在袁家面前,充其量就是一隻貓。
他看着這個瘋狂的未來女婿,搖了搖頭說:“不行,我想不出,林家要怎麽做才能在和袁家的戰争中勝出?”
李沐塵說:“林叔叔,你隻要正常按照商業競争來就行,剩下的我來做。”
“沐塵,”林秋聲不無擔憂地看着李沐塵,“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你不會是想着直接殺到袁家去用暴力解決吧?”
李沐塵冷笑道:“如果我這麽想,袁家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林秋聲眼角輕輕抖了一下,心底不自覺的升起一股寒氣。
“那你打算怎麽做?”
“擊垮袁家,不是爲了鬥氣,而是要讓林家絕地逢生。”李沐塵說,“如果林家通過這次商戰,接收袁家三分之的産業,林叔叔你覺得林家算不算因禍得福?”
林秋聲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婿是個瘋子了。
“不要說三分之一,隻要在關鍵産業上接收十分之一,林家的實力就能比現在翻一倍了。”
“袁家這麽強嗎?”李沐塵似乎有點意外,然後便輕快地笑了起來,“這樣就更好了,把袁家分了,大家都撈點好處。”
你會江湖懸賞,我就不會嗎?
林秋聲猶豫道:“沐塵,這麽大的事,我要開家族會議才能做決定。”
旁邊的嚴慧敏突然說:“秋聲,還開什麽家族會議呀,除了我們和四姑一家,還有誰會來?現在連你親妹妹都躲得遠遠的。你就聽沐塵的吧,我們一大家子的命都是他救的。”
嚴慧敏雖然也覺得李沐塵的想法很瘋狂,可女人喜歡憑直覺,直覺告訴她,女婿就是對的。
林秋聲說:“那我也得和老爺子說一聲。”
李沐塵說:“正好,我要去給老爺子送藥,我們一起去吧。”
見了林尚義,李沐塵先給他号了脈,又紮了幾針。
然後拿出回元丹,給林尚義吃了一顆。
丹藥入口,随即化作一縷清香,直撲髒腑。
老爺子立刻就神清氣爽。
“沐塵,這是什麽藥?”
“這是我剛剛煉制的回元丹。”李沐塵說,“多虧了同慶堂的胡老,給了幾樣珍貴的藥材。”
“真是仙藥啊!”林尚義感慨道,“我都感覺我病好了,又回到了年輕時候。”
李沐塵卻知道,老爺子壽數将盡,除非大羅金仙親至,否則無法改變結局。現在隻是藥物帶給他的回光返照。
他給林尚義留下半瓶藥,交待他每三天服用一粒。
靠回元丹的藥力,可以盡量幫林尚義拖延些時日,将來走的時候也不會那麽痛苦。
林蟬鳴靠着一身内家功夫,加上李沐塵之前的治療,身體已經基本複原。
李沐塵又給了他三粒回元丹,讓他服用。
見老爺子精神好了,林秋聲才小心翼翼地把林家目前的處境據實向老爺子彙報。
林尚義聽得直皺眉。
當林秋聲說出李沐塵的提議後,林尚義長歎了一口氣說:
“沐塵說得對,溫水煮青蛙,與其被袁家慢慢整死,不如奮起一搏!就算死,也要死得壯烈些。”
聽到父親這麽說,林秋聲隻能同意。
他原本以爲老爺子會耳提面命,給點什麽建議,或者問問李沐塵,究竟有怎樣的計劃,可是沒想到,老爺子隻是拍了拍他和李沐塵的肩膀,讓他們放手去做,就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
林秋聲看了李沐塵一眼。
他始終無法想象,林家公然向袁家宣戰的話,有什麽赢的可能。
他還是覺得,這個女婿,太瘋狂了!
一切談妥,林秋聲開始去做和袁家全面開戰的準備,而李沐塵則帶着林雲,回了梧桐居。
林曼卿送他們去,嚴慧敏竟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曼卿問她跟去幹什麽。
嚴慧敏說,女婿新買的房子,當然要去看一看,這不就是你以後的家麽。
林曼卿一時無語,總感覺這個媽無時無刻巴不得自己快點嫁了。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林曼卿嗔道。
嚴慧敏把眼一瞪說:“當然是親生的,不是我生的,你能長這麽漂亮?”
到了梧桐居,嚴慧敏前後轉了轉,對這個地方很滿意。
雖然不像林家的北溪山莊那麽大、那麽氣派,但很别緻,很古雅,别有意趣。
“哎呀,這地方好,我都想留下來住幾天了呢。”嚴慧敏說。
弄得李沐塵有點不知所措,難道真要給這位未來的丈母娘安排個房間?
林曼卿連忙拉着嚴慧敏走了。
嚴慧敏還老大的不樂意,說還沒吃女婿家的飯呢。
……
親民飯店還在像往常一樣營業。
但是今天來的顧客卻和往常有些不同。
天色已晚,還有幾個顧客坐在那裏沒有走。
這幾個人,從晚飯時候就坐下來了。
他們并不在一桌,各吃各的。
大部分都點了菜,要了酒,自斟自飲。
唯有一個,隻要了一碗蓋澆飯。
這一碗蓋澆飯吃了幾個鍾頭,也算是奇葩了。
王老闆坐在吧台後面,笑嘻嘻地看着他們。
梅姐靠着吧台嗑着瓜子。
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颠勺,和嚯嚯磨刀的聲音。
吃蓋澆飯的人突然說話了:
“這幾位,看樣子都是爲了一個億來的?”
另一個喝着小酒的人說:“不爲了一個億,誰來這種地方吃飯,不過話說回來,這家的菜做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