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是他大一時剛接觸俄語的第一本書,很有紀念意義,他自己也一直留着。
蕭故行,“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要急于求成。”
“我知道,等我把第一課差不多看懂了,你再來考我。”
“嗯。”
在莫斯科的生活對于舒棠來說,是舒适又惬意的。
每天玩玩手機,刷刷劇,畫畫,做做甜品和飲品分享給幾家鄰居,舒棠過得很充實,也和蕭故行關系比較好的幾家鄰居達到了一個不錯的友誼程度。
言語不通都不是問題,蕭故行給了她一支翻譯筆随身攜帶。
這樣就方便很多。
浮雕是她買材料的第二個星期開始的,正好她在網上買的那個顔料也到了,先前買的那個顔色不太對,就退了重買。
剛開始幾天是在畫圖勾線。
這也不是什麽力氣活,她更貪圖享受,上午畫一個小時,休息半個小時,下午睡醒,又上去畫倆小時,晚上要是無聊,沒事幹,也上去畫一會。
蕭故行都算不上是正兒八經的客戶,反正也不催,連畫都沒要求,全靠舒棠自由發揮。
從她目前大緻的勾線來看,這浮雕畫就挺複雜的。
她先畫的是樓下那塊空白牆,是一副中式的山水畫,舒棠還和他講解過。
因爲他樓下的裝修偏中式,這個山水畫更應景一些。
至于樓上那片大白牆,她問過蕭故行喜歡什麽花。
蕭故行詫異,“你要畫花?”
“嗯,更貼合上邊雅緻的裝修風格,而且,整個長廊望過去,不打眼,卻又不會讓人忽視過去。”
蕭故行忽然想起那天她畫的牡丹菊,“要不你那天畫的牡丹菊?”
“牡丹菊畫在這大片牆上,太單一了,不合适,你要是,想搞一幅牡丹菊在卧室,書房什麽的,倒是可以。”
“那我沒什麽特别喜歡的花。如果是你,你會畫什麽花?”
“适合中式一點的,就是梅花,如果要法式浪美的,那就玫瑰。”舒棠在工作上,是特别認真的,和她平時嬌柔俏皮的形象不同。
“但我個人更偏向梅花。”
蕭故行盯着這片白牆,失了會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才點頭,“那就梅花吧,應該會很好看。”
舒棠笑道,“是吧,我也覺得,又巧這上邊有兩個燈,到時候燈映下,這面牆會更好看。”
到三月下旬,莫斯科的溫度漸漸上升了。
這天蕭故行下班回來,正好看到舒棠站在架子上往牆上抹塗料,屋子裏正在放着古典音樂。
她身上穿着一件湖藍色的毛衣加深藍色牛仔褲,外邊系了一條圍裙,戴着口罩和一次性帽子。
塗料已經上了五六天了,山水圖的輪廓已經大緻顯現出來了。
尤其是中間那條瀑布和河流,打眼望去十分逼真。
不知道舒棠在上面待多久了,上完兩塊塗料,她活動了下脖頸,有些難受的晃了晃手臂,又慢慢起身。
可能是動作太大了,腳下的架子忽然晃了下,舒棠瞳孔一縮,慌亂的想去扶牆,但牆上是今天剛上的塗料,還沒幹,要是她這一伸手,今天和昨天就白幹了。
伸到一半的手又立馬縮了回來,她身形不穩,在高處又找不到一個支撐點,恍然間,便不受控的往右邊栽去。
“啊!”
舒棠失聲尖叫,心在那一刻好似掉入了冰窟,比莫斯科的12月還要涼。
完蛋。
這架子少說有兩米,這摔下去,會不會變成殘廢啊?
總不能再破相吧?
思緒百轉間,她下意識抱住了腦袋。
今年可太衰了。
回國後,她一定要找個寺廟虔誠的拜一拜,驅驅晦氣才行。
千發一鈞時,舒棠并沒如她所想摔在冷硬的地闆上,而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懵了一下,耳邊傳來一道低沉好聽且熟悉的男音。
“沒事吧?”
舒棠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眼眶莫名一紅,聲音都帶了點委屈的哭腔,低頭埋進她的胸膛,“吓死我了,我還以爲我今天又要摔進醫院了。”
蕭故行剛想收回來的手一頓,垂眸看着她瑟縮微顫的肩膀。
想來是真的被吓到了。
蕭故行遲疑了下,松開了她的腰,略顯生疏和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剛剛也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反應快,距離近,這也得虧自己回來得早,再晚回來個十分鍾,估計都要錯過這一幕,隻能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帶去醫院了。
她感覺到懷裏的人停止瑟縮,才将她輕輕抱起,轉身放在沙發上,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以及那淚汪汪的眼睛。
蕭故行抿了下唇,“喝點水壓壓驚?”
“嗯。”舒棠讷讷的點了下頭。
蕭故行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給她,看她捧着喝水的可憐模樣,又瞥了眼她身上那條沾染了塗料的圍裙。
“我去看看,下面底座的防滑墊是不是出問題了。”
“嗯。”
喝了幾口溫水,舒棠才覺得渾身的血液漸漸恢複了溫度。
她倒是不恐高,兩米也不算高,就是剛剛太突然了,她真的被吓到了。
現在也的确是緩過來了。
剛剛确實是感覺到下面架子滑了一下。
蕭故行認真檢查了一番,“這邊的角防滑墊掉了一半,補上就好了。”
說罷,他就去倉庫那邊拿東西了。
沒幾分鍾就弄好了。
還不忘囑咐道,“以後上去前檢查一遍,有時候你拖架子的時候,會把下面那層防滑墊給蹭起來,磨損個幾天,就掉了。”
“知道了。”
“現在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蕭故行點點頭,“晚上想吃什麽?”
“都行,你做的都好吃,我不挑。”舒棠眼底慢慢恢複笑意,依舊明媚燦然,看得人暖洋洋的。
蕭故行看了眼她的膝蓋,又掃了眼壁畫,抿抿唇,在心裏估算了下時間。
她的護照這個上個星期四去辦的,工作人員說是需要15個到30個工作日之間,那怎麽也要到四月份才能拿到證了。
那時候,這兩幅畫也畫完了。
如果能早點拿到證,這壁畫,畫不畫的其實不重要。
今天家裏老太太還打電話來說,讓他趁這個機會和舒棠好好相處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