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側頭看在肩膀上熟睡的人,無奈的搖搖頭,将盤子放下,剛想出聲叫醒她,一旁幫忙收拾的女高管笑道,“我看她剛剛就在打瞌睡,說讓她進去睡,别凍感冒了,她迷迷糊糊的應着,也沒動,還是睡着了。”
“應該是酒勁上來了,控制不住。”蕭故行笑着回。
舒棠睡得還不是很深,意識還在,但不是很清楚。
模模糊糊的,聽他們倆聊天。
那個女高管正好會中文,随口問道,“季弦不是去年才來的莫斯科嗎?怎麽今年就調回京市了?聽說她和去年一個中國客戶在談戀愛是真的嗎?”
“公司在熱議這件事?”
“也不是熱議,就是好奇而已。”女高管笑道,“我剛開始以爲你和她是一對呢。季弦長得又漂亮,性子溫柔,能力又好……”
“有個之前在國内有業務的老客戶,點名要她做随行翻譯,時間比較久,三個月到半年間,就讓她調回去了。”
蕭故行打斷她的話,又随口解釋了一句。
舒棠半阖着眼,朦朦胧胧的,感覺聲音忽遠忽近的。
但很清楚的聽到了‘季弦’這個名字。
季弦……是誰?
漂亮,溫柔,能力好……
聽她這意思,是和蕭故行做一個行業的,也是在他公司。
她混沌的大腦還來不及多想,身子忽然騰空了,蕭故行将她打橫抱起往屋裏走了。
舒棠下意識睜開眼,擡手摟住她的脖子,“幹嘛?”
“醒了?”
蕭故行将她放下來,但她腿是軟的,他放的突然,她沒站穩,身子直接往下溜。
沒法,蕭故行又連忙摟着她的腰,将人撈起來,一時間也沒顧上紳士和禮儀這事了。
“唔……人都走了?”舒棠靠在他懷裏,鼻尖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青橘的甘甜香。
很好聞。
就像她晚上喝的橘子酒一樣。
有些醉人。
舒棠隻覺得腦袋更沉了。
“沒有,都在收拾。”
“啊,收拾,那我也來……”舒棠直起身子,晃了晃,蕭故行連忙拉住她,低聲說,“你就别去了,老老實實上樓睡覺吧。”
“現在信他們這邊的酒厲害了吧?”
“嗯,信!”
蕭故行聽她奶兇奶兇的聲音,不禁笑出聲,看她沒什麽力氣,又不好一直堵在門口,便再次将她打橫抱起,上了樓。
上樓這個功夫,舒棠又睡了,他擰開房門進去,打開燈。
屋子裏沒什麽太多的變化,他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舒棠每天都會整理,也不亂。
蕭故行将她放在床上,也不好幫她脫衣服,把毛拖鞋取下,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舒棠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十一點了。
正好是周末,蕭故行在家,她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下來時,他正在廚房,準備弄午飯。
“怎麽樣?頭疼嗎?”
“還好,就是感覺……被鬼壓床了一樣,身體不是自己,特别重,特别累。”
蕭故行聽到‘鬼壓床’這個形容詞,笑着搖搖頭,“鄰居家早上送了醒酒湯來,我一直給你溫着,你喝了會舒服些。”
“好。”
剛喝第一口,她便皺起了眉頭。
口幹瑟瑟的,還帶點微微苦,舒棠勉強喝了半杯,後面就喝不下去了,感覺再多喝一口,就能直接吐出來。
蕭故行回頭看她将杯子推得遠遠地,那一臉嫌棄相,笑了聲,沒有阻攔,繼續炒菜。
中午吃了飯,下午阿納托利約了蕭故行一起去拳擊館練練,舒棠倒是很想跟着去,但奈何酒勁還沒完全散去,身子疲乏得很,就拒絕了,隻讓他回來時給她帶做甜品的材料。
整個下午,她是躺平擺爛度過的。
四點半左右,蕭故行拎着她要的東西回來。
舒棠也沒精力看,睡多了,晚上就有點睡不着,正好和有時差的兩個姐妹聊了一個小時。
她的腿養了幾天,還上了兩次藥,也能碰水和正常走路了。
周天下午,舒棠特意換了一套美美的衣服,又化了個裝,和蕭故行一塊出了門。
天氣不錯,他們先在公園裏溜達了一圈消消食,随後才開車去市場買她要用的浮雕材料。
對于兩面牆的畫作,她這幾天已經有構思了,所以在選材料上比較挑剔,而且,隻想要她經常用的那兩個牌子。
用習慣了不說,那兩個牌子的顔料也的确好。
有一個平時比較少見的顔色,市場裏沒有,舒棠愁眉不展,有些悶不悶不樂,“那個顔色可是點睛之筆,沒有那幅畫看着都少了點意思。”
“網上應該買得到,回家在手機上看看。”
“說得也是。”
舒棠一下陰轉晴,興緻勃勃的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那我們再去看看架子,沒有架子不方便。”
蕭故行垂眸看她抓住自己的手,抿抿唇,不着痕迹的抽了回來,“走慢點,小心撞到人。”
他是一邊說話一邊抽走的,舒棠還是注意到了。
她抓他的手,是下意識的,等抓住了才反應過來,也沒松開,想着這樣會不會拉進一些距離。
但這個念頭剛蹦出,手裏一空,懸在半空僵住了。
不過好在她反應夠快,隻僵了一瞬,她就很自然的收回來了,快步往前走,嘴裏回着,“我會小心的。”
卻在極力壓制住她剛剛洶湧的思緒。
莫名地,她腦子裏忽然蹦出個人名。
季弦。
那天晚上模糊聽到的一段對話也隐隐浮現出來。
好奇心人人都有,舒棠也好奇這個季弦是誰,又長什麽樣,到底有多漂亮。
這不是攀比,這是純粹好奇。
她對自己的長相是有信心的,也清楚比她漂亮,或者和她一樣漂亮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也隻是好奇好奇,季弦是誰,聽他們那天的對話,感覺那個季弦和蕭故行關系不一般啊。
可能是因爲他剛剛下意識的動作讓舒棠有點挫敗。
他也不止抱過她一次,怎麽對這簡單的肢體接觸那麽大反應呢?
舒棠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因爲不喜歡。
哦,不喜歡啊。
在選梯子的時候,舒棠情緒就不怎麽高漲了,随手指了一架,“就這個吧。”
蕭故行睨她一眼,微微蹙了下眉,薄唇也抿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