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家時,還不到十點,因爲東西多,也重,他分兩次拎進去的。
到廚房一一将食材和飲品放到冰箱,至于零食,他拖來一個架子,一樣一樣的碼好整齊。
舒棠還沒起床,他十點半有個會,也不好再耽誤下去了,将買回來的三明治用盤子裝着放在料理台上。
給她又發了一條微信:三明治用微波爐熱一下,牛奶記得也喝熱的。中午我不回來,冰箱裏我買了不少食材,你想吃什麽就做什麽,調料在上頭右手第二個櫃子裏。要是不想做飯,給我發消息,我給你點外賣。
交代完事情後,他又拿起外套開車離開了家。
舒棠快十一點才醒,睜開眼第一個動作就是摸手機,看到蕭故行發的消息時,還愣了下。
第一條消息是還不到六點四十幾發的,他居然這麽早就出門了。
第二條消息是離十點還差兩分時發的。
可以說是事無巨細了。
她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起來洗漱後,她慢悠悠下樓。
整棟别墅都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她先走到廚房,喝了一口溫水潤口,看着盤子裏那兩個口味不一的三明治,心情頗好的放進微波爐熱。
再打開冰箱看,裏面塞得滿滿當當,但是又特别整齊。
連下面那幾層冷凍和專門放海鮮的也一樣,每一樣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客廳沙發背後有一面書櫃,上面的書也是擺放得非常齊。
再看那輛零食小推車。
哇,這人會不會有點高度強迫症啊?
十一點多,她吃了兩個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又炫了一個芒果才給蕭故行回消息:三明治好吃,牛奶好喝,芒果好甜,舒棠好飽。
後面附帶了一個‘鞠躬謝謝’的可愛表情包。
十幾秒後,又是一條文字:午飯我就不吃了。
接着又是一張圖片發過去,是那輛零食小推車:這裏面的零食我都可以吃嗎?
可能是看他沒回,舒棠又隔了個幾分鍾,問他:你晚上幾點回來?是回來吃飯,還是在外面吃飯?
蕭故行的會開到十二點半才結束。
從會議室出來後,吩咐了助理幾句話,就前往食堂,一邊拿出手機看。
在看到舒棠那一個對話框就是15條微信,他都震驚了。
以爲出什麽事了,連忙點進去看。
從下往上看,全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五分鍾之前還在問他:你家烤箱我能用嗎?不過家裏好像沒有我要用的東西,算了。
看得出來,她一個人待在家裏是真的非常無聊。
光從這些消息都能看出來,這些話要不是發的信息,而是她在自己耳邊說的,那能有多聒噪。
但蕭故行卻也是耐心極好的把她問的問題一一回答了。
都是言簡意赅,回過去也就短短三句話而已。
舒棠都能從這些文字上看出幾分禮貌幾分冷淡幾分耐心的感覺了。
舒棠很會寬慰自己,沒關系,事事有回音就夠了。
其餘的,再接再厲吧。
蕭故行通常是四點左右下班,今天晚上沒應酬,四點半就到家了。
他走進客廳的時候,舒棠正在畫闆上畫畫,她有随身攜帶畫闆的習慣,每次出去旅遊,就當是采風,心情好,或者覺得景色值得她記錄下來,她就會畫下來。
今天她心情還算不錯,再加上無聊,覺得在平闆上畫的不過瘾,手又癢了,就上樓蔥花行李箱裏把花瓣和顔料畫筆全都拿下來。
她太專注了,以至于蕭故行回來了也沒注意。
蕭故行走到她身後,看她給畫上色,每一筆,都下得流暢又小心。
舒棠的手生得好看,細細長長的,又白,還不失肉感。
和她圓潤的臉蛋一樣。
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鍾左右,舒棠像是要換顔料,側頭,餘光裏看到一抹身影,正視過來,吓了一跳,“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沒聽到車聲。”
“回來有一會了。”蕭故行笑着看上面的畫,“這什麽花?”
不太多見。
但因爲她畫得太好,太真,倒有種人間富貴花的既視感。
顔色是屬于藍白色的,漸變色,花尖還帶點淡淡的粉。
“菊花的一種,叫青花瓷牡丹菊。”舒棠笑問,“好看嗎?”
蕭故行不吝啬的點頭誇贊,“嗯,好看。你畫得好。”
得到誇獎的舒棠就像小孩要到了棠,臉上那兩個小梨渦也露出來了。
她重新拿起一個顔料闆,繼續畫,一邊問道,“之前就很想問你了,你二樓走廊盡頭那塊白牆,原先是有挂什麽畫和裝飾品嗎?”
“沒有,就是空着的。”
“那不會覺得……空嗎?”她仰起小臉,“我覺得那面牆畫浮雕應該會很好看,還有……這面牆也是。周圍的裝修很飽滿,但涼快地方挺不和諧的。”
蕭故行笑道,“原先裝修的時候,設計師也和我提過讓我在這兩個地方裝畫,或者找人畫兩幅壁畫,隻是後來我太忙了,就把這事給忘了。”
“哦哦。”舒棠思量着說,“你要畫嗎?我可以幫你畫。”
怕他不了解,舒棠偏過身子,正式介紹道,“我呢,畢業于法國巴黎美術學院,曾經有一幅畫被選上賽德雅娜爾藝術拍賣館,最終成交價是五十萬法郎。”
折合人民币大概是四百一十來萬的樣子。
“前年還爲巴黎富豪榜排名第五的諾爾斯基的夫人,畫過三幅畫,一副人像,一副風景,一副浮雕,總酬金是六十五萬法郎。”
這樣聽來,她就算不靠家裏人,其實也是一枚小富婆。
舒棠越說越得意,一臉驕矜的揚着下巴,“而且,現在一般找我畫浮雕,起碼都是六萬起步。”
蕭故行看她這小表情,忍不住笑了,又好奇問了一句,“是看畫的面積大小,難度?”
舒棠點頭,“嗯,每個人的要求不一樣,畫的東西也不一樣。”
“哦,那你要是給我這兩面牆畫浮雕,打算怎麽開價?”
“你想畫什麽?”
“都行,你覺得什麽和這房子的裝修大就畫什麽。”他努努下巴,“這個花就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