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栩朝辦公室的方向努努下巴。
兩人進了辦公室,小方就說起一個小時前剛調查的事情,“施施網媒自營體公司旗下簽約主播叫不夏,她粉絲量目前是兩百萬七十六萬。”
“上個月27号晚上她有一場直播,賣的是林氏一款名叫康耀王的洗發水,起先是賣斷貨了的,後面補了兩千的量,上個星期有買了這款洗發水的網友說洗了兩三次頭發,開始嚴重掉發,共有七個人出現這種情況,他們都和商家客服反饋過,但沒有什麽成效,後來又聯系了那個不夏的售後團隊,沒有什麽進展,又反饋給了平台,那七瓶洗發水被平台回收檢測了,說是裏面有好幾種有害物質,并沒有達到出售的标準。”
“施施網媒因此被平台要求行政處罰了,也被警告要給予七名受害者一定的賠償費。當天晚上賣出去八千多瓶,沒有收到其他不好的反饋,隻不過,施小姐收到行政處罰的通知那天給所有買家發了召回洗發水的通告,大概是三天前的樣子,也和林氏那邊溝通了,但林氏現在大概是想當甩手掌櫃,而且也并沒處罰到他們身上,想來是想把施施網媒當成替罪羊了。”
“聽說,今天上午八點左右,那七名受害者已經寫了聯名律師函發到了施施網媒公司,這件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可以小,但按理說,這種事應該是品牌方該承擔的錯誤,施施網媒,最多承擔一個選品不利的過失,沒道理什麽都推到她們身上。”
想起今天早上施晚那副怒不可遏,氣得直罵人的樣子,他蹙了下眉。
小方回報結束後,就站在那一動不動,靜靜等着易栩的指示。
好半晌,才終于聽到易栩說,“今天天氣不錯,好久沒去君朗了,你給林董事長打個電話,約他來活動活動。”
小方了然,微微颔首,“是。您看安排到幾點合适?”
“下午有什麽行程?”
小方搖搖頭。
也是,公司的瑣事一般都是交給副總或者執行CEO處理,他隻每個月差數據表和财務表,實在是要他出面的場合,他才會爲免其難得出現一次。
這個問題問得就多餘。
他生性散漫愛自由,要不是被家裏老爺子束縛着,這兩家公司他都想丢給他大哥。
“那就下午三四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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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不知道易栩特意找過林超遠那年近七十的老爹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高爾夫球,三天後,她親自跑法院的路上,接到了餘璇打來的電話。
“姐,林氏那邊主動擔責了,剛剛發了聲明,說是包裝工人的失誤,把不合格的幾瓶洗發水混在了一起,所以發錯了,他們願意承擔所有賠償責任,然後也對我們公司公開道歉了,我們……要把訴訟撤下來嗎?”
自律師含那天下午過後,這件事情就被施晚這邊單方面捅出來了。
當然,這算是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
但施晚忍不了林氏那縮頭烏龜的屬性。
林氏想把輿論壓力給到施施網媒,好讓自己逃過這場網暴,哪有這麽好的事啊!
施晚一個損害公司名譽的罪名直接起訴到了法院,當然,也因爲這個明智的決定收獲了一大片網友的信任。
林超遠那裝滿屎的腦袋,以爲全世界就他一個聰明人,總想着避重就輕,能躲過去就躲過去,之前敗完一個身體乳的項目也是有道理的。
他老爹也是真放心再把洗發水這個項目交給他。
真不怕被他敗個精光。
之前她聯系過林超遠,那傻叉可驕傲壞了,短短三天居然發生這麽大的态度轉變。
吃錯藥了?
她說了句‘知道了’就挂了電話,點開微博,果不其然,‘林氏聲明’這四個字在熱搜第七名。
她目光定了幾秒,并沒有點進去看。
正好此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個本地号碼。
她猶疑了兩秒,接了起來,“您好。”
“施小姐嗎?我是林立輝。”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沉暮滄桑。
林立輝?
這個名字在她腦海裏運轉了幾遍,她猛地才想起這名字是誰。
哦,林超遠他爹。
“林董事長?”
“難爲施小姐認識我這老頭子。”林立輝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這段時間,我們林氏和你公司發生了一點不愉快,這事我了解了,都怪我那缺心眼的兒子處世不周,連累施施網媒,實在是對不住。”
倒是挺意外的。
林超遠那狗屁性子,他老爹居然還挺有風度的。
“實在是給你們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平台的行政處罰我們會雙倍賠付給你的,這樣,施小姐,我晚上在楓斓居定了個包間,讓我兒子好好和你道個歉,不知施小姐能不能賞個臉?”
林立輝這算是把台階送到她跟前了。
施晚又不是個死腦筋,非要死硬磕,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當然要以自己公司的利益爲先了。
所以還是答應了這場約,法院的訴訟她沒急着撤,得先看看今晚林家父子倆的态度再做決定。
當然,她也不會傻到自己一個人去赴約。
喊上了餘璇和以及兩個男助理。
到了包間,裏面就做了林立輝和林超遠父子倆,林超遠臉上的表情有些勉強,明顯不是很情願過來,想來是迫于林立輝的壓力。
施晚也不在乎他情不情願,但和林立輝一番交談下,她突然有點心疼林立輝攤上這麽個弱智兒子。
看在林立輝的面子上,施晚承諾後面會撤訴,還和林立輝喝了幾杯。
到飯局要結束時,林立輝笑道,“那就說好了,這件事情我們就翻篇了。”
“自然。”
“施小姐果然大氣,好說話。”林立輝主動朝她伸出手,補充了一句,“替我向易總問好。”
易總?
施晚一愣,面帶疑惑,“易總?”
林立輝,“要不是易總和我說了,我都不知道他幹了這麽一件混賬事,幾十年的飯簡直是白吃了。”
一旁的林超遠脖子一縮,起先還有些不耐和煩躁來着,聽到‘易總’二字,眼神都變得清澈了起來。
但他沒忍住嘟囔了一句,“難怪底氣這麽足,原來是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