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頭,穿着病号服,是個光頭,面容憔悴又瘦弱,哪裏還有以前那個精緻驕傲的樣子啊。
她把焦雁罵了一頓,說她鼠目寸光,隻知道看眼前的利益,再這樣和季弦交惡下去,對季弦能有什麽影響?
她自己活着他男朋友花點小錢就能擺平那些輿論,最後再反咬她們一口,她們還有活路嗎?
那是最後一點希望都看不到了。
焦雁聽後,除了後悔,哪裏還敢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啊。
季弦和聞祁是九号回的京市,十月底,聞敬延和隋宜帶着好幾車的彩禮來到嘉嶺鎮,那排場看得周圍的鄰居瞠目結舌。
婚期是季弦定的,在明年的五月十八号。
正好是玫瑰的花期。
而婚禮的場地就選在聞弦玫瑰莊園。
婚紗是易氏旗下的一家集團定制的,喜帖是季弦設計的,簡約大氣,又不失浪漫和甜蜜。
那一年的春節,聞祁本來想說把季二叔他們一家接來京市過年,季弦本來也覺得不合适,但聞祁堅持,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被二嬸果斷拒絕了,怎麽勸都沒用。
最後隻好他們兩個回嘉嶺鎮過年,初三那年就帶着季念和季恒回京市,他們兄妹倆玩到初十,季念要開學了,就回去了。
時光匆匆,轉眼到了五月。
他們的結婚喜帖給遠在莫斯科的蕭故行和阿納托利都寄了一張。
兩人都是五月十号左右到的,十一号四人一塊吃了個飯。
十二号那天,伴娘團的人一塊聚餐。
共有三個伴娘,施晚、葉雪妍和季念,他們伴郎團則是除了已婚人士的陸叙明外的三個人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你和聞祁複合都一年多了。”施晚抿了口酒,不禁感慨道。
“誰說不是。”葉雪妍符合。
隻允許喝果汁的季念捧着眨巴眨巴眼,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八卦,一臉震驚的看着季弦,“姐,你和姐夫複合的?那之前分過手啊?爲什麽分手啊?你們之前談過多久呀?又是怎麽在一起的?”
季弦幽幽看她,“是分過手,因爲誤會。”
至于其他的,她沒再談了。
都說愛人如養人,施晚看她現在的狀态,沉靜中帶了幾分她性子裏本就該有的嬌俏明媚。
她知道,這是聞祁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足夠的愛,才會讓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和克制理智了。
從那雙眼睛裏就能看出區别來。
施晚爽快舉杯,“阿弦,我敬你一杯。怎麽說呢,苦盡甘來,這四個字形容也不盡意,但我祝你以後依舊每天開開心心的,幸幸福福的,和聞祁白頭到老,趕緊生個幹兒子幹女兒出來給我玩玩。”
季弦都和她碰杯了,放在唇瓣想抿一口來着,聽到她最後那句話,擡起了頭,“玩?”
“小屁孩多好玩啊。”看她表情,施晚驚訝,“你不想生孩子?和聞祁商量好了?”
“沒有。”季弦搖頭,“也不是不想生,就是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有些無措,怕自己當個不合格的母親。”
葉雪妍搶先,“這你就多慮了,你一定會是個合格的媽媽的。”
季念點頭,“這點我贊同,姐你這麽好,性格這麽好,怎麽會不合格。”
大概是受焦雁的影響,她對‘母親’這個身份,一直都挺害怕的。
當天晚上回了滄瀾居,睡覺時,聞祁将她摟在懷裏,下颌抵在她的發頂上,似乎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了。
聞祁輕輕撫上她的背,低聲問,“怎麽了?今天聚餐碰到不開心的事了?”
季弦在他懷裏搖頭,“我隻是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喜歡孩子嗎?”
聞祁一愣,身子後移,垂眸看她,“你不喜歡?”
季弦擡手圈住他的脖子,“倒不是……”
她含含糊糊的說出了自己擔心的事。
聞祁也是呆了好一會,才沒忍住笑了起來,啄了下她的唇,“陸叙明今天還和我說,女孩子在結婚前,都會有婚前焦慮,原來是真的。”
看他笑那麽開心,季弦沒好氣伸手掐了下他的腰,“我在和你說真的,有那麽好笑嗎?”
聞祁止住笑,低頭吻上她的唇,隻說了一句,“你和她不一樣,也不會一樣的。”
季弦微怔,心裏瞬間豁然開朗了,那層雲霧也被撥開了。
是啊,她和焦雁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還真是婚前焦慮,光焦慮一些有的沒的。
杞人憂天。
聞祁的手忽然撫上她的腹部,附在她耳邊喃道“我們順氣自然就好,不要擔心這些事情,你要是明年就想抱上孩子,我以後會多努力的。”
季弦被他親的呼吸都亂了,正小喘着,被他低沉性感的氣音說得軟了半邊身子,有些羞赧氣惱的瞪他一眼,直接退出他的懷抱。
鄭重其事道,“明天我二叔他們過來,我就住回我那了。”
聞祁眼神稍暗,“所以你特意提醒我是想暗示點什麽?”
“……”
季弦被他突如其來的厚臉皮給震驚到了,但最後聞祁到底是什麽都沒做,隻是重新将她拉進懷中,一起入睡。
五月十八,是玫瑰的花期,亦是他們的婚期。
婚宴那天聚集了京圈所有的豪門世家,連不少外地的富豪都來了,可謂是高朋滿座,盛世奢侈。
據傳,這場婚禮的總費用超過三個億,尤其是季弦那套婚紗和禮服,都價值不菲。
季弦是挽着季二叔的手臂走向聞祁的。
原先季弦提出來時,季二叔想不同意來着,覺得不合适,但後面因爲季弦那句‘我爸在我五歲那年去世後’,到底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走到台子上,他拉着季弦的手,放在聞祁的手心裏,眸色蒼蒼,“我替她爸,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她,她要是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管給我打電話,我會好好說她的,我和她二嬸養了她二十幾年,她做不好的地方,也是我們沒教好。”
季弦聽到這番話,憋了半天的眼淚終于還是沒忍住落了下來。
聞祁認真點頭,“您放心,往後餘生,我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的。”
季二叔滿意下台,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季弦一眼。
司儀繼續流程,交換對戒時,季弦那句哽咽又有力的‘我願意’響徹整個會場,飄至蔚藍的天空中,變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