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姓李,一同走出機場,搭乘計程車,先一起吃了個飯,才回季弦所住的那套公寓。
剛将外套脫下,聞祁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季弦很詫異,“你這是睡醒起來了,還是還沒睡?”
按照時差來算,京市時間現在大概在淩晨五點左右。
聞祁的嗓音有些啞,“睡了會。想着你差不多要下機了,也沒看你發消息來。有些不放心。”
他今晚睡得十分不安穩,睡睡醒醒不知道多少次。
剛剛眯了一個多小時,摸到手機就給她打電話了。
“平安降落,我剛到公寓。”
“吃飯了嗎?”
“吃過了。”季弦說,“現在還早,你趕緊再睡會吧,我洗漱一下,也準備補覺。”
“好。”
聽到她的聲音,聞祁覺得心很快就恢複平靜了,沒有之前的波動了。
第二天,季弦起來時已經十點多了。
拿起手機就能看到聞祁在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同樣的三件套。
醒了嗎?睡得好不好?吃了嗎?
季弦倒也習慣他這個直男式的聊天方式了,一一回複後,就開始洗漱,冰箱裏什麽都沒有,點外賣又要等很久,她幹脆出去在附近超市裏買了點吃的。
後面又在家收拾了一天的東西和打掃衛生,同時又聯系了七八個比較要好的同事,約好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包括阿納托利和波琳娜。
定的那家餐廳是俄羅斯本地的,當天季弦是最先到的,和餐廳服務員确定了下菜,随後蕭故行和阿納托利也來了。
兩人輕輕擁抱打招呼了,便先坐下談起那套公寓她不再租住的事情。
阿納托利人也爽快,之前他們簽的合同上,并沒有寫租住時間限制,也沒有定金這一說,隻要把這兩個月的房租結清,再簽個終止租住的合同就可以了。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同事們也陸陸續續到了。
等人一到齊,季弦就說了自己即将要調回國内的事情。
同事們都不舍,季弦笑道,“以後總會有機會再見的。非常感謝各位在這一年裏對我的照拂,我在這裏敬你們一杯,也預祝你們萬事順遂,事業青雲直上。”
蕭故行看她空空如也的杯子,輕笑一聲,“你也太實在了。少喝點,這酒雖然不烈,但喝多了,總歸難受。”
“回去前記得和我說,别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走啊。”
季弦失笑,“放心吧,我大概有兩個行李箱,還有幾樣東西不好帶,準備寄得了。走的那天,我會拉你來當苦力的。”
蕭故行松散一笑,點頭應了,“行。那你哪天走?”
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這種狀态是最舒服和自然的。
季弦想了想,“後天吧,明天要和阿納托利簽終止合同,晚上回去看看機票。”
算起來,後天正好是周一。
說話間,蕭故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老太太打來的。
挺意外的。
國内這會應該是十一二點左右。
他起身走到安靜處接起電話,“喂,奶奶,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睡?”
“阿行啊,你趕緊把手裏的事放一放,去一趟警察局。”電話那頭傳來老太太着急的聲音。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哎呀,我剛剛接到你爺爺學生舒陽的電話,說他女兒在莫斯科旅遊,結果遭遇了搶劫,這會正在警察局。”
“這大老遠的,他們也趕不及過去,擔心得不得了,就想到你在莫斯科。小姑娘遭遇這種事情,又是在異國他鄉,肯定吓壞了,說連手機都被搶走了,還是用的警察局的座機打回來的。”
蕭故行神色一肅,皺起了眉,“在哪個警察局?”
老太太模糊的說了個地址,蕭故行聽懂了,“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好,你趕緊去看看,你記住,姑娘名叫舒棠。”
蕭故行應了聲,返回餐桌,和他們說有事得先走。
“阿弦,等會讓阿納托利送你回去。”
季弦點頭,“這事不用你安排,我自己知道,你趕緊去吧。”
他今晚因爲開車特意沒喝酒,老太太所說的那個警察局正好就在附近,也不遠,三點六公裏左右的樣子。
他走進警局,便問了警官舒棠下落。
被警官帶着來到一個休息室,門一開,警官就用俄語道,“舒棠,你的朋友來接你了。”
舒棠并不會俄語,這兩天都是用的翻譯器。
現在翻譯器沒了,她覺得跟聽天書似的,隻聞聲擡頭看向門口。
但在看到蕭故行時,她人一怔,臉頰上的淚水也定住了。
蕭故行也很意外,沒想到她就是舒棠。
但和那天在飛機上的精緻靈動不同,現在的舒棠隻能用‘狼狽’兩個字來形容了。
她米白色的褲子和腳上那雙毛茸茸的鞋子都是泥,髒得不行,臉上的妝也哭花了,頭發淩亂。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像一隻受驚了的小鹿,裏頭滿是心有餘悸的恐慌和害怕。
“你……你怎……怎麽會……”
小姑娘打着哭嗝,一抽一抽地問。
蕭故行抿唇,“我是蕭故行。”
舒棠詫異的睜大眼睛,“我……我知道你。”
音落,她不顧一切的沖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花妝的臉緊緊貼在她的胸膛上。
那金豆子就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的掉。
“我害怕。”
溫軟甜膩的聲音帶着鼻音和哭腔,添了幾分我見猶憐之感。
蕭故行整個人一僵,呼吸滞住,瞳孔都顫了顫。
小姑娘隻有一米六出頭的樣子,發頂堪堪隻到他肩膀處的位置。
他愣了一會,擡手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又想将她推開,但她哭得傷心,他猶疑片刻,還是将手垂直放下來。
聲音溫和下來,“沒事了,你現在安全了,别哭。”
舒棠抱着他不肯撒手,好似身處懸崖抓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蕭故行無奈,隻好看向警官,問立案沒有,事情經過又是怎麽樣。
警官說,“這個姑娘聽不懂俄羅斯語,我們也聽不懂她的話。救她的是一對夫婦,和我們說了搶劫人的摩托車車牌号。”
“她被搶包時,不肯放手,被拖行了兩三米的樣子,受了點傷。我們已經在查監控追查了,你可以先帶她離開,回去休息,她大概受了不小的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