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皺眉,想抽回,卻再次被他用力攥住,他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在皮膚細膩的腕子上輕輕磨挲揉着。
垂着頭,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剛剛着急了,弄疼你了。”
她皮膚本就白,稍微用點力,就會有印子。
但那抹紅很快就隐遁不見了。
半晌耳邊才響起他的聲音。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标簽或是物件,從前和别人介紹你是我女朋友,我也都出自真心,也沒說你必須要答應我,隻是我的私心,不想你答應别人而已。”
“那四年給你帶來的所有不愉快和傷心難過,怪我沒有及時發現,也怪我太木讷了。”
“我對你表白,追你,也是我自己心裏的選擇,我沒想給你施加壓力,我也很想和你坦誠布公的聊一聊,和上次一樣,把所有想說的,想問的都擺在明面上。”
他頓了下,緩緩擡頭,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竟紅了。
聲音卻一如既往地低沉輕柔,“如果這是你的最後答案和選擇,我尊重你。”
也輕輕松開她的手,他說不出祝福她和蕭故行的話,心上好似壓了千斤重石,有些喘不過氣。
隻得嗫喏緩聲道,“你别生氣,我走。”
他拿起外套,失魂落魄的走了。
季弦站在原地發愣,心角處,又空了。
好似灌進了外頭的涼風,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最終還是公主蹭到她腳邊,她才回過神。
洗了澡,躺在床上,卻如何也睡不着,閉上眼睛,就是聞祁那雙猩紅的桃花眼,以及那句略帶哽咽,艱難溢出的話語。
尊重你的選擇,我走。
季弦莫名覺得好難過,明明分手那天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今天卻從四面八方湧來,要将她徹底吞沒。
今夜,注定是三人的無眠之夜。
第二天晚上,季弦和葉雪妍一塊吃了個飯。
葉雪妍問她昨晚見到聞總沒。
季弦擡眸看她,葉雪妍道,“本來我們是昨晚八點半的飛機,到京市,大概也是十一點左右的樣子,但聞總推了晚上的飯局,連午飯都沒吃,就坐了最近一般飛機回來。”
“我猜他就是想早點回來見你,又知道京大校慶活動,下了飛機就去學校找你了,想陪你逛逛來着。難道你們昨天沒遇到?”
季弦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又過了兩天,施晚終于從外地回來了,拖着疲憊的身體,一頭栽在沙發上。
從元宵節那天開始,每天下午直播,晚上直播。
每天睡覺夢裏都是如何賣貨,如何介紹産品什麽的。
“累死我了。”
施晚喝下一杯飲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看着遠處不靠近的公主,夾着聲音道,“寶寶,過來呀,是媽媽呀,你不記得媽媽了嗎?快點過來,讓媽媽好好香香。”
“……”
季弦在旁邊靜靜看着,公主非但不理施晚,還直接跳到了她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去。
她揚了揚眉梢,看向備受打擊的施晚,“完了,你失寵了,公主不記得你了。”
“小沒良心的。”
施晚氣呼呼的将它拎起來,手指輕輕戳着它的腦瓜子,“有沒有天理了?我在外面不辭辛苦給你掙罐罐錢,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喵~”
公主耷拉着耳朵,委委屈屈的叫了聲。
施晚心底的氣瞬間煙消雲散,抱着它猛吸,“哎呀,媽媽的小心肝,想死媽媽了。”
季弦在旁邊淡淡笑着。
直到晚上睡覺時,兩人敷着面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季弦忽然問她,“該怎麽拒絕一個人的表白?”
施晚側目看她,“誰啊?聞祁嗎?你不是已經拒絕過他了嗎?他雖然沒放棄。”
“不是他。”
“那是誰?你又開哪朵桃花了?”施晚興緻勃勃的看她,“你以前也拒絕過不少人啊,該怎麽拒絕就怎麽拒絕呗。”
季弦與她對視,沒說話。
但施晚卻懂了,驚訝的揭開面膜,“蕭故行?”
“我去,什麽時候的事?他和你表白了,我靠!”
看她這激動樣,不知道的意味她被表白了呢。
季弦無語,“校慶那天。”
“那你怎麽要拒絕他?我覺得蕭故行挺好的,人帥,家境好,性格也好,你們彼此了解,要我說,你們大學時就應該在一起。”
見她不說話,也懂了,“說到底,你心裏還是沒放下聞祁,那拒絕也好,早點說清楚比較好,況且,你現在還在他公司上班呢。”
說到這個,施晚一頓,“你要是拒絕他,是不是也打算辭職啊?”
等休假結束,她還是要回莫斯科的。
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容易尴尬。
那層窗戶紙一旦捅破,兩人的關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麽自然了。
這也是季弦這兩天在思考的事情。
拒絕蕭故行,已經成爲必然了,但也不是說,拒絕過後,兩人就成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了。
說實話,對于蕭故行,她心裏隐隐有些愧疚。
隻是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勉強。
施晚看她面色沉重,問道,“話說,你和聞祁怎麽樣了?什麽進度了?”
進度?
沒進度了。
自從那天晚上後,聞祁沒再來找過她,連微信也沒發了。
她就說,聞祁并不是一個會死纏爛打之人。
這樣也好。
兩廂便宜。
“他放棄了。”
“哈?”
施晚差點沒被剛送入嘴中的哈密瓜給噎死,“就……就放棄了?發生了什麽?”
一想到這個,季弦就覺得煩了,把面膜一揭,趿上棉拖去洗手間把臉洗了,然後護膚。
施晚跟着進來,看她那樣子,“阿弦,跟着自己的心走。”
季弦一頓,擡頭看着鏡子裏那張覆滿水珠的臉,還有那雙看被熱氣氤氲了杏眸。
她的心嗎?
“你說……我要不辭職開一家咖啡店得了。”等施晚洗完臉,她忽然說。
施晚從鏡子裏看她,笑了聲,“成啊,我投資。”
季弦笑着打趣,“你也不怕賠了。”
“賠就賠了,再開呗。”
“嗯,不愧是富婆,這話說得多大氣啊。”
施晚這段時間真是累狠了,回到客房,上了床,沾枕頭就睡。
季弦卻在主卧輾轉難眠。
自從聞祁那天走後,她心思就有些重,晚上睡得也越來越晚。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還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是季二嬸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