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妍忽然想到一個成語——笑裏藏刀。
溫柔算不得是季弦的僞裝,那是她的本性。
她習慣性将所有情緒都藏在那副溫柔下,讓人琢磨不清,除非在自己信任和親近的人面前,她才會鮮少表露出當下正确的樣子。
葉雪妍見過她溫柔生氣發火的一面,那叫一個潤物細無聲。
她深吸一口氣,垂頭道,“好吧,我承認,昨天那個票,我是幫聞總換的。”
在季弦的目光下,葉雪妍節節敗退,幹脆破罐子破摔,抖個幹淨,“其實平安夜的蘋果,聖誕節的禮物,都是因爲聞總想送你,又怕你不收,才給我們每個人都買一份。”
“包括之前你喝的冰糖雪梨,也是他炖的,那個杯子也是他買的。”
季弦一愣,心尖上好似被一片羽毛輕輕掃過,酥酥的,癢癢的。
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她很快又清醒了過來。
葉雪妍歎口氣,“哎,其實我之前一直沒說,自從你離職後,聞總比以前還要工作狂,感覺一天24小時,他起碼有15.6個小時都泡在公司,忙起來都是不知疲憊的。”
“去年年底,有個新項目投資,都很忙,聞總四天時間跑了三個地方,回到京市當天就病了,後來還是聞家大小姐阮筝過來才打消他要出院的念頭,在醫院休息了三天,回去又休息兩天,身體才好起來。”
在聽到‘阮筝’這兩個字時,季弦眼底剛剛升起的光瞬間隕落了,甚至葉雪妍後面說了什麽,她都聽得恍恍惚惚。
也不重要。
本來被溫火熱着的那顆心,此刻莫名穿了個洞。
裏面空落落的,連點血迹都沒有。
葉雪妍并不知道聞祁和阮筝那段過往,也不知道季弦在意這件事,她之所以這樣說,是想告訴她,其實她對聞祁來說很重要,聞祁也很在乎她。
但總歸她不是當事人,看季弦沒有搭茬的意思,她也不說了,順口問道,“中午怎麽不出來吃飯啊?”
她本來以爲是聞總約了季弦,所以非常痛快的答應了,把時間改到下午。
結果中午看到聞總出現在酒店的餐廳,她人都傻了。
這麽好的機會,聞總居然不約季弦一塊吃飯,自己在這吃獨食!
就他這樣追人,猴年馬月去了。
她當時憤憤的走過去想問兩句,結果在聞祁微涼淡漠的眼神中洩了火,僵硬的打了聲招呼,見他要去夾最後一塊鳕魚,眼疾手快的先給夾走了。
人都沒追到,吃吃吃,吃屁去吧!
難怪季弦要和你分手呢!
是我也分!
葉雪妍在心裏腹诽完,也不看聞祁,又挑了幾樣,端着餐盤走了。
“昨晚高跟鞋斷了,腳不小心扭了一下。”
想起這件事情,季弦就覺得挺社死的。
葉雪妍詫異,下意識看她的腳,“啊?高跟鞋怎麽斷了?那你還好嗎?趕緊找個地方坐着。”
“哪有這麽誇張?”季弦被她的反應逗笑了,“要是真的嚴重,我都不會出門,現在已經好多了,正常走路都沒太大感覺。”
“那等會我們逛一會坐一會,别走太長時間了。”
今天主要是葉雪妍想買回國的伴手禮,帶給家人朋友的。
兩人逛半個小時歇個幾分鍾,等買的差不多了,葉雪妍問她,“阿弦,你過年回京市嗎?”
“過年我應該會直接回老家灤迎市,等過了年,會回京市一趟。”
她有一個多月的假呢!
施晚也在京市,見天上午阮筝還問她過年回不回去,說一起吃飯,她還應了來着。
況且她買的房子也在京市,買了也有一年了,裝修了三個月,後面一直在通風散味散甲醛,年後從老家上來,住了半個多月就去莫斯科了。
所以,那房子是真的新啊。
現在也就施晚偶爾會過去幫她暖屋,說免得她到時候回來家裏沒人味。
屋子也是半個月喊家政來打掃一遍。
“行啊,那你到時候記得和我說,我請你吃飯。”
季弦笑着點頭應下,“好。”
晚上兩人吃飯這一單,是季弦搶來買的,回去的路上,聞祁又發來消息,問她吃飯沒有,腳好些沒有的狀況。
還提醒她,晚上和明早再用那個藥敷一遍。
季弦很困惑,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是個這麽唠叨的人?
臨祁資本和格爾納的合作到3号就正式結束了,不過因爲聞祁1号放了天假,有些行程挪到了4号。
這幾天,季弦依舊跟着他們走,兩人在工作上和之前沒什麽太大的變化,要說唯一不同的變化,大概是談完公事,聞祁就主動走到她面前,關心她各種情況。
沒有之前的内斂,連看她的目光都帶了幾分火熱。
還會時不時給她帶各種吃的。
4号那天,霍爾都發現了端倪,笑着揶揄道,“聞先生和Demi小姐也是郎才女貌。”
季弦嘴角抽了抽,都不想給聞祁翻譯這句話,偏偏旁邊還有個波琳娜。
聞祁厚着臉皮居然也應下這句話了,“霍爾先生過獎了。”
波琳娜也原封不動的将這句話翻譯給了霍爾,引得霍爾‘哈哈哈’大笑,說聞祁真是性情中人。
十分不吝啬的誇贊,“Demi小姐在我們這邊的翻譯圈小有名氣,是個十分有才能之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聞先生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要錯過啊。”
聞祁露出笑意,“霍爾先生說的是,我正在努力,也希望Demi小姐能給我一個機會。”
“……”
季弦這個當事人不僅一句話說不出來,還有點笑不出來。
尤其是周圍好多道調侃和揶揄的目光,讓她無處遁形。
她也沒想到聞祁會這麽大方承認,而且還連帶着别人都誤會他們倆已經是一對了。
這幾天,他們好像和之前的默契一樣,沒再提過他那晚突如其來的表白。
聞祁似乎也沒想讓她給個答案,好像那個表白就像告知一樣。
而他這幾天做的,也确确實實是在追她的事情。
沒有特别的轟轟烈烈和心然怦動以及花裏胡哨的甜言蜜語,他一切以識務爲主。
說白了,就是行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