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一出,季弦的腦海自然而然浮現出聞祁那張清冷的面龐。
說是已經放下釋然了,但總要給那顆早就沉淪進去的心一點能慢慢從深淵沼澤裏爬出來的時間。
所以,現在提到聞祁,或者是想到他,心尖總會有那麽一絲絲浮動的。
但她嘴裏輕飄飄道,“沒有。”
也不算撒謊,都和聞祁分手二十來天了。
現在的她就是單身啊。
季念一聽,一臉失望,“那你怎麽不找一個?”
“這找男朋友怎麽在你嘴裏成了和在地裏翻土豆一樣簡單了?”
“哪有,我是想着,姐你這麽漂亮,還這麽優秀,追你的男人肯定不少,就沒一個讓你看上成功晉級的,說明他們真不行。”
季念據理力争。
往常别人聽到這些,肯定會覺得是季弦眼界高,到了她這裏,就都覺得是男人們不行,入不了她姐的眼。
季弦隻笑笑,倒沒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這丫頭忒活潑,那小嘴成天扒拉就沒停過。
想着這幾天熱,出去玩了幾天,她明天也不想跑,幹脆在網上給她看了一個平闆。
第二天,季念的同學來找她玩,季弦給她轉了兩千塊錢零用錢。
這丫頭太得意,和季恒炫耀的時候,不小心被她媽聽見了,自己挨了罵差點挨了打,季弦就被她二嬸訓了,說什麽太慣着季念了,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哪裏用得到那麽多錢。
季弦笑笑,“我明天準備回京市了,兩千塊錢一個暑假呢,不多。”
“你前陣子給她買衣服鞋子不用錢?聽她說你還給她買了平闆,真是有錢沒地方燒的。”
季二嬸念叨完,又問,“明天什麽時候走?”
“下午兩點的車。”
季二嬸沒說話,但第二天中午吃飯,桌上全是好菜。
季弦臨走前,留了兩萬塊錢放在房間枕頭下,要是明着給她二叔二嬸,他們肯定不會要。
下午在高鐵上,她就收到季恒的消息,說二嬸看到枕頭下的錢,又在念叨了。
兩萬其實真的不多,季弦也清楚二叔二嬸的性子,也不敢放多。
到京市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
拿了行李走出去,遠遠地就看見蕭故行站在那。
她腳步一頓。
下午蕭故行找她閑聊,她就聊到自己在高鐵上,也沒說自己幾點到,卻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等着。
顯然,站在遠處的蕭故行已經看到她了,朝她揮了揮手。
她重新邁開步子,側後方忽然有人喚她,“季弦?”
聲音還有些熟悉。
季弦聞言,回頭看去,就看到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正朝自己這邊走來,身上穿着休閑西裝,有一雙深褐色的桃花眼,裏頭總是漾着幾分散漫的笑意,薄唇稍揚。
用準确的詞來形容,大概就是那種薄情寡義的花花公子哥。
嗯,沒錯,這就是易栩。
“……”
季弦再次被震撼到了,看他身邊跟着一個拉着行李箱的助理,默默咂舌。
巧合這個東西,真的就很難說。
她露出抹淺淺的笑,打招呼道,“易總,好久不見。”
“确實好久不見了,我剛剛瞧着像你。”易栩站定在她面前,笑說,“才一年多沒見,也沒必要這麽生疏吧,什麽易總不易總的,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季弦到底沒接他這個話,隻問道,“你這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嗯,參加了一個珠寶秀場活動,今天下午結束就回來了。”
他從意大利回來後,也就歇了兩三天的功夫就又忙碌起來了。
得知聞祁和季弦分手,他還挺意外的,這麽久,也沒尋到機會和聞祁好好喝一杯談談。
卻不想先見到季弦了。
他們兩人也是微信好友,季弦前天發的朋友圈他也看到了。
順口問了一句,“出去旅遊剛回來?”
季弦沒有多解釋,點了點頭,“是啊。”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易栩問,“那正好有車來接我,你現在住哪?我送你過去。”
“不用,哪能麻煩你。”季弦臉上依舊帶着輕輕的笑,“我朋友來接了。”
說着話,他們已經走出來了,蕭故行遠遠就看見她身邊多了個男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出來,顯然是相熟。
易栩在京圈也算是個名人,剛走近,蕭故行就認出他來了。
哦,聞祁的發小。
蕭故行微微皺了下眉,很快又舒展開來。
同樣,易栩看到蕭故行也皺起了眉,他不認識蕭故行,但看他這氣度以及長相,就察覺到家世不低。
心裏莫名爲他好兄弟聞祁生出了幾分危機感。
完了,完了。
都說沒有不好挖的牆角,隻有揮不好的鋤頭。
他瞧着這鋤頭挺有勁也挺鋒利的。
“易總,久仰大名。”
還是蕭故行率先伸手打招呼。
易栩笑了下,和他輕握了下,“哪裏話,您是……”
後面那問題是抛給季弦的。
季弦便介紹道,“我學長,澄空國際翻譯公司創始人蕭故行。”
蕭故行在京圈裏的名氣不是很大,但首先能想到的就是醫學世家蕭家,另外經常在生意場上行走的人,倒是都聽過澄空的名号。
兩人都是商場上的油條,互相寒暄了起來。
季弦也沒插話,幾分鍾過去,蕭故行看了她一眼,就和易栩道别了。
易栩見他習慣接過季弦的行李,走向那輛黑色路特斯。
蕭故行沒有着急放行李,而是先幫季弦拉開了副駕駛室的車門,手擋在她頭頂,避免她磕碰到。
關上車門後,才去放行李,又上車。
不多時,車子駛入車流中,消失在他視野中。
易栩砸吧了下嘴,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手機,打開和聞祁的聊天對話框:我看到季弦了。
雖然不知道他倆因爲什麽分的手,也不知道聞祁分手後是什麽狀态,但當了幾十年的兄弟,也清楚聞祁的性子。
他是個專情又固執的人,和季弦好歹在一起四年,沒入心是不可能的。
既然入了心,那哪有那麽快能放下。
聞祁回消息是在十分鍾,他那會在書房,随手拿起手機掃了眼才看到這條消息。
看到‘季弦’這兩個字,他心裏緊了一下,回了兩個字:在哪?
易栩那頭秒回:蕭故行你認識嗎?
聞祁:醫學世家蕭家的人?
易栩:不清楚。
聞祁:怎麽?
易栩:剛剛在機場碰到季弦,是蕭故行來接的,說是她學長,還是澄空翻譯公司的創始人。
“……”
聞祁睨着‘學長’那兩個字,眸色漸深,腦海裏浮現出那晚去接她,看她和一個年輕男人輕輕相擁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