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給她打下手,摘摘菜,洗洗菜,遞遞盤子什麽的。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做飯。
幾句話間,施晚就察覺到她情緒的異樣了,歪頭試探問,眼睛卻亮晶晶的,“你和聞祁吵架了?”
哎喲,可算是不容易。
這倆可算能吵上架了,這是一種進步啊。
季弦掃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苦澀一笑,“沒有,我和他也沒什麽事可吵的,況且……就他那性子,就有心吵,能吵起來?”
當然,她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的人。
就是因爲兩個人的性子太過相似了,所以相處起來才顯得索然無味。
心裏釋懷想開了是一回事,可将話說出來,也是需要勇氣的。
她放油熱鍋,油漸起熱煙,将提前備好的菜放進去翻炒。
“那你怎麽了?”施晚沒事可幹,就靠在料理台邊沿,看她炒菜,又追問道,“還故意找借口跑我這裏來了。”
這種事之前可從來沒有過。
“我想辭職了。”
“!!!”
施晚的眼瞳肉眼可見的睜大了,她都懷疑是廚房這集成竈的油煙機聲音太大,和這鍋裏炒菜‘滋滋滋’的聲音太大,讓她的耳朵都出現幻覺了。
“什麽?”
施晚擡手掏了掏耳朵。
季弦淡淡看她一眼,給菜放鹽,沒有重複的意思。
施晚幹脆把火給她關了,抓着她的肩膀,“你要辭職!!認真的?”
臨祁資本總裁辦秘書的工資不低,尤其是季弦這樣的,囊括了很多工種在裏頭,去國外出差還能給聞祁擔任翻譯。
而且,她身爲聞祁的女朋友,聞祁在工資上也給得相當大方,年收入至少在百萬上,更别提有年終獎這些東西。
但施晚知道她現在并不是在乎這種東西的。
也知道,她在聞祁身邊工作的性質早就不同了。
如果現在選擇辭職,那無異于是在說分手了。
季弦抿唇沒說話,輕輕撥開她的手,重新打燃火,繼續翻炒。
“到底怎麽了?你快和我說說,想急死我啊?”施晚着急道,“出什麽事了?還是聞祁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
也不應該啊!
就聞祁那死闆性子……
着實不太可能。
“沒有,就是……覺得你之前說得沒錯。”她望着鍋裏的菜,神色落寞又冷淡,“打啞謎的日子都過了四年了。”
足夠了。
秘書的身份貫穿了她一千四百多天。
她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施晚都傻眼了,她說那些話可不是打着勸分的念頭,而是想着讓他們倆更親近一點,讓季弦有什麽事别總憋在心裏,和聞祁多說說。
都還沒結婚呢,這日子過得就好像結婚十幾二十年的老夫老妻模樣。
這樣挺累人的。
但沒想這些話居然出奇效了,而且,好像有點奇過頭了。
“阿弦,你這……我……”
俗話都說年拆一座廟,也不可拆一樁婚。
施晚慌了一瞬,又很快鎮定下來了,她知道季弦不是那種看别人說什麽就聽什麽的人,她很有主見,也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她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是做好決定。
做決定之前,肯定也深思熟慮過了。
知道她心裏有成算,性子也軸,施晚也沒打算勸什麽,說不上是可惜什麽的,心裏頭還有點惱聞祁。
這男人真不适合談戀愛!
季弦将菜裝盤,“你可能得收留我幾天了。”
想到這,她心裏又有幾分酸澀。
兩年前之所以搬去滄瀾居是因爲原先她租住的房子漏水,和房東發生了嫌隙,房東非要過錯安在她身上,讓她賠錢,爲了這事,差點還打上官司。
那會施晚也還沒買這處房子,是和别人合租的,她也不便過去。
最後還是聞祁看她成天有些愁眉不展,還請了兩天假,問過才得知,最後出手幫她解決的,也趁此提出讓她搬去他那裏。
她也沒買房,雖說買房的積蓄還是有的,大别墅什麽的她是買不起,畢竟京市的房價太高了,但買個三室兩廳的商業房還是買得起的。
說來,也是她這兩年太安于現狀了,也沒顧上這頭。
現在租房子也來不及,看房什麽的都要時間。
所以等從滄瀾居搬出來,她得先在施晚這裏住一段時間,同時看看房子。
她一直渴望想要的家,也未必需要别人給,她自己也可以給。
施晚哪有不應的,擺手大氣道,“明天就去房産局把你的名字加在我的房産證上,這麽大個房子,我自己住着也空,你進來我們剛好作伴。”
季弦被她給逗笑了,“早知道,我就投資進來,換個大别墅,以後咱倆搭夥過日子。”
施晚深以爲然,猛點點頭。
有道理啊。
男人什麽的,隻會影響她們賺錢和享樂的速度。
中午兩人吃了飯,吃了蛋糕,就在客廳沙發上窩着,找了一部電影看,季弦是吃了晚飯才打車回滄瀾居的。
趙姨正在給昨天新換上的玫瑰換水,看她在院子裏,笑着打招呼,“季小姐,你回來了。”
“嗯。”
季弦從海棠樹上收回視線,輕輕應了聲,走過去,見趙姨手中其中一支玫瑰有點蔫,腳步頓住,“這花……要謝了?”
趙姨也覺得奇怪,語氣疑惑,“也不知道怎麽了,昨天剛換上去的,這花今天就有點蔫了,不知道是不是摘下好多天來的,那老闆故意混進來的!”
說到最後,還有點惱了。
以次充好,這花田的老闆爲人不厚道,也不會做生意。
不想想和他家訂花的是誰,這都敢糊弄。
季小姐退訂單退得好。
難怪昨天下午打電話過去時,那老闆那麽慌,還努力找補來着。
季弦輕笑,望着那支半垂着的花,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和淡涼。
五六月正是玫瑰的花期,也正是它開得最爲豔麗的時候。
她側眸看向車位的方向,平時他們開的車都不會開進車庫,院内旁邊有專門開辟出一個停車位置。
那裏隻有她那輛白色保時捷,可見聞祁還沒回來。
“花蔫了就扔了吧,強求不得。”
她淺淺一笑,說完這句話便上了樓。
等洗了澡,她躺在床上,抱起了筆記本電腦,打開word軟件,标行字放大,沉重的打上了三個字——辭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