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蔣英奇是什麽關系?”
木歸客痛地呻吟一聲,眼神卻是一片茫然。
戚瑤璘見到這一幕,吓的渾身打了個激靈,情急之下立即撲了過去,一手抓住秋商信的胳膊,一手去掰他扣住木歸客手腕的手指,可任她怎麽使勁也掰不動分毫,對方的手指就跟焊上去似的。
“你做什麽?你這樣用力抓着他,他會疼的,你松開!”
她一邊說一邊死死瞪着秋商信,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感激之色,後者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木歸客神智剛剛蘇醒,思維還未完全恢複,所以反應有些遲鈍,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他在腦中反複思考了三遍,也沒明白秋商信的意思。
他緩緩擡起頭,怔怔地瞧着秋商信的臉,眼中滿是疑惑與茫然。
“你與蔣英奇是什麽關系?”秋商信重複了一遍問題。
戚瑤璘嗔道:“你救醒了阿客,我很感激你,但是你這樣抓着别人手腕,真的非常沒有禮貌!你沒有抓住那個壞蛋卻來遷怒别人,算什麽英雄!阿客現在很糊塗,他不知道你在問什麽,我來替他回答你,他和那個姓蔣的壞蛋一點關系也沒有!”
木歸客一臉木讷地轉向戚瑤璘,慢吞吞地開口問道:“搖鈴铛,蔣英奇是誰?”
戚瑤璘瞪了一眼秋商信,轉過頭來對木歸客一笑,柔聲道:“蔣英奇就是那個大壞蛋,不過跟咱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木歸客呆了呆,随即微微颔首。
戚瑤璘心裏不忍,溫言道:“我們現在就靜靜地坐着,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去說,我陪在你身邊呢。”
秋商信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既然沒有關系,何以他們穿的衣服如此相似?”
戚瑤璘眉頭微微一皺,松開抓着秋商信的手,接着舉到他的臉前晃了晃,心裏納悶:“你眼睛上蒙着東西何以能看見?”
“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手,我看東西用心不用眼,雖眼睛被白綢蒙住,可絲毫不影響我看東西。”秋商信忽然說道。
戚瑤璘感到有些尴尬,立即縮回手,吐了吐舌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是盲人呢。”心裏卻說:“真是個怪人!”
“在下眼盲心不盲,甚至比一般人看的更清楚,你現在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秋商信淡淡地道。
戚瑤璘做了個恍然的表情,微微點頭道:“他們之所以穿的衣服如此相似,其實是因爲他們都是天師。天師你知道吧,都是穿這種黑衣服的。雖然他們是天師,但他們可不是一路人,阿客是南派天師盟的,他爺爺很有名氣的,叫什麽來着我忘了,反正很了不起,是天師盟的盟主呢。那個姓蔣的壞蛋是北派的,你看他長得人高馬大,很有北方人的特征是不是?這一南一北雖然都是天師,不過卻是天差地别,至于有什麽區别,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打聽吧!”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白皙的小臉憋的通紅,長舒一口氣後,可憐兮兮地央求道:“大哥哥,我可以對天發誓,阿客真的和那壞蛋沒關系,求你放開他好不好?你瞧,他手腕上都被你扣出印子了,要不是現在他反應遲鈍,一定會感到疼痛的。”
秋商信聽後啞然失笑,終于松開了手,緩緩站起身,歎道:“天師的本事當真了不起啊,個個都會騎龍飛來飛去,我是望塵莫及的!”
戚瑤璘正給木歸客揉着手腕,聽他說這話,立即說道:“您說這話可謙虛了,騎龍又怎麽樣,不還是被您打的抱頭鼠竄。”
“你不必恭維我,這次确是我失手了。”秋商信臉色有些黯淡。
戚瑤璘試探性地問道:“那你還能捉住他嗎?”
秋商信沉默片晌,語氣堅決地道:“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找到他。”
戚瑤璘站了起來,走到秋商信身前,鞠了一躬,道:“對不起。”
秋商信皺了皺眉頭:“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戚瑤璘一臉歉疚地說道:“其實你和那壞蛋的打鬥我都看見了,你差點就将他捉住了,若不是阿客突然破冰出來,那壞蛋也不會逃掉。總之都是我們的錯,給你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秋商信聽她話語誠摯,倒也沒有怪責之意,歎了一口氣,擺手道:“這都是天意,怪不得這少年。我還有問題要問你,他爲何會在水裏,又爲何會中離魂之症?”
戚瑤璘腦中靈光一閃,心想:“他身爲捕快想來是個嫉惡如仇的好人,如果我将那老壞蛋的事和他說了,說不定他可以爲阿客出頭。他本領很厲害,如果他肯幫忙,老壞蛋可有苦果子吃了。”想到這裏,清了清嗓子,将剛剛經曆的事娓娓道來。
她當然不知道蔡桑子是煉煞師,也不知道他要買魔族三人的真實目的,不過她會信口瞎編,于是就說蔡桑子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頭,他半夜不睡覺去後船欲行兇殺人,正好被木歸客撞見,于是兩人就打了起來,後來木歸客不敵被打落水中。
總之她所述半真半假,又經過添油加醋,經他口繪聲繪色的講出,仿佛這事就跟真的似的,就連她自己也差點信以爲真。
秋商信聽後眉頭緊蹙,沉吟道:“你說這少年是被那殺人魔打落江裏的?那殺人魔叫什麽名字?”
戚瑤璘面現難色,心裏嘀咕:“他叫什麽名字我怎麽知道,他又沒有和我說過,殺人魔就是殺人魔喽,幹嘛還非要問人家的名字,真是麻煩。”
于是信口胡說道:“他好像自報過名号,但我記性不是很好,給忘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不如親自去問問?”
秋商信沉默不語,臉現猶豫之色,似乎在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大哥哥,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後船看看,就在不久前,那殺人魔殺害了一個女人,更變态的是他還把那女人的衣服給剝光了,屍體應該還在後船甲闆上擺着呢。”戚瑤璘煞有介事地說着,并裝出恐懼後怕的樣子,“這樣的惡魔一直逍遙法外的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被害。大哥哥,我聽他們說您是捕頭,最是嫉惡如仇、善良正直,你可一定要爲那慘死的人做主呀!”
“豈有此理,此人将王法置于何處!”秋商信聽後握緊雙拳,直握的骨節咯咯直響,怒道,“屍體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大哥哥,那魔頭應該就在船尾,他非常厲害,而且喪心病狂。”戚瑤璘見計劃得逞,心裏偷樂,臉上卻未表現出來。
“那我更要領教領教了!”秋商信手按刀柄,眉宇一軒,顯得正氣凜然。
戚瑤璘立即将木歸客扶了起來:“阿客,大哥哥是捕快,你被那魔頭打傷,現在大哥哥要爲你做主了。咱們去瞧瞧,好不好?”
木歸客木讷地點了點頭,在戚瑤璘的攙扶下,遲緩地邁出腳步,向後船走去。
秋商信收回插在江面冰層上的藍線刀,撚訣将冰封大江的術法解除,随後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