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他吐出鮮血。
“你怎麽了?”蘇錦煙焦急地問道。
“我用内力把你體内的毒逼出來了,現在毒氣浸入我的身體,需要運功把它排出來。不過這需要時間,你在旁邊幫我守着。”
“好。”
蘇錦煙看着魏牧滿頭大汗。
她用手帕浸濕清水,擦拭着魏牧額間的汗水。
蘇錦煙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痛苦的模樣,眼裏閃過糾結。
魏牧盤腿坐在床上,閉着眼睛運功祛毒。他的頭頂上冒出來許多黑氣,随着魏牧運功的時間越來越久,黑氣越來越少。
不知過了多久,魏牧睜開眼睛。
“你好了嗎?”蘇錦煙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腦袋,抓着魏牧的手臂問道,“你是不是沒事了?”
魏牧的視線停留在她的手腕處。那手腕處有很大一片青色,像是被掐出來的淤青。
“真是個笨蛋美人。”魏牧揉了揉她的手腕。
“疼……”蘇錦煙蹙眉,“你不是說讓我守着你嗎?我擔心要是因爲我睡着了,你運功祛毒出了什麽岔子,那我豈不是對不起你?”
“你剛被降了位份,就有人迫不及待想除掉你,要是對方看你沒死,接下來怕是會有更多的招數等着你。以後我會派人負責你的飲食,等過了這段時間,皇上不再過問你,我再派人送你出宮。”
“可不可以……現在就出宮?”蘇錦煙抓着魏牧的手臂說道,“我不想待在宮裏了。”
魏牧沉默。
“魏牧……”蘇錦煙拉着他的手掌,懇求地看着他,“可不可以嘛……”
“等着。”
魏牧走了,不過很快就帶着一個宮女回來了。他對宮女說道:“你向來擅長僞裝,可有辦法僞裝成娘娘的模樣?”
宮女一直在觀察蘇錦煙,看了一會兒後打開自己的包袱,把包袱裏的東西放在梳妝台前,對着鏡子一陣塗抹勾畫,與蘇錦煙一模一樣的容貌出現在他們面前。
蘇錦煙震驚不已,伸出手想摸對方,卻被魏牧攔下了。
宮女對魏牧說道:“屬下等會兒再做張人皮面具,這樣就能以假亂真。”
她是用蘇錦煙的聲音說話的。
蘇錦煙一副驚奇的樣子。
魏牧嫌她丢人,對宮女說道:“你再幫她處理一下。”
宮女用自己神乎其技的易容術把蘇錦煙易容成自己的模樣。應該說,易容成她剛才進來時的模樣。
魏牧帶着宮女進宮,又帶着宮女出宮。蘇錦煙全程跟着魏牧,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皇宮,進了他的府邸。
作爲昭定司掌事,傳說中的九千歲,魏牧當然有自己的府邸。不僅有自己的府邸,而且府邸裏面規矩森嚴,仆人們各司其職。
“魏牧,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魏牧淡道,“我府裏的人都是心腹,你隻管在這裏待着,就說是新來的……侍墨婢女。”
“侍墨婢女?”蘇錦煙瞪着他,滿臉的不情願。
“不願意就算了,門在那裏,你可以離開。不過你這張臉可是很招搖,文武百官都見過,一旦出現在大街上,後果自負。”
蘇錦煙見魏牧要走,連忙跟上:“侍墨婢女就侍墨婢女嘛,我餓了,有吃的嗎?”
昭定司的兄弟們在經曆了近一個月慘無人道的折磨後,又迎來了他們老大作風詭異的時刻。他最近一到了放衙時間,人就不見了。那些天黑還在外面捕捉‘獵物’的日子變得很遙遠,以至于兄弟們都懷疑這樣‘不求上進’的男人是不是他們的老大。
“魏牧……”蘇錦煙趴在窗前,看見魏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内,如放飛的小鳥般蹦起來,朝着他跑過去。“今天帶了什麽好吃的回來?”
魏牧把提着的油紙包遞給她。
蘇錦煙連忙打開,在看見裏面的羊肉串時,一臉幸福的模樣。
“魏牧,我覺得你這裏是人間樂土,我喜歡你這裏。”
魏牧嘴角上揚。
身後的仆人:“……”
人間樂土?
那些花長得好看嗎?全是刺殺他的刺客的鮮血和屍體培育的,花朵的顔色就是他們生前鮮血的顔色。
作爲一朝閹黨,他殺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的親朋好友想要報仇。這位心大的侍墨婢女覺得手裏的羊肉串好吃,卻不知道隔着一牆的另一個後院裏,死士們正在與新一波的刺客‘相愛相殺’。空中全是鮮血的味道,但是這位小美人兒隻聞得見羊肉的味道。
“魏牧,這麽好吃的羊肉串,沒有酒怎麽行?”
“你能喝?”
“肯定能。你快點讓他們準備酒,我想喝嘛!”
魏牧揮了揮手。
仆人馬上把酒搬過來。
蘇錦煙把羊肉串遞到魏牧的嘴邊。
魏牧一口咬下去。
蘇錦煙就着那串羊肉繼續吃着,沒發現魏牧的眼眸裏滿是暗色。
“一口羊肉一口酒,世間美味不過如此。”蘇錦煙把酒滿上,遞到魏牧的嘴邊。
魏牧一口飲下。
“好吃嗎?”蘇錦煙期待地看着他,就像是分享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等着對方回應。
“嗯。”
“魏牧,我離宮這麽久,宮裏沒發現吧?”
“貴妃小産了,整天在皇上面前鬧騰,讓皇上給你定下死罪。皇上舍不得殺你,隻把你的宮殿遷移到了冷宮旁邊。”
“那位姑娘會不會覺得很悶?”
“不會。她擅長易容,那些守衛根本發現不了她每天易容成不同的人在宮裏四處溜達。那深宮隻能困住你,困不住她。”
蘇錦煙聽他這樣說,心裏的愧疚感減輕了不少。她繼續投喂魏牧,一口肉一口酒,不知不覺魏牧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魏牧把喝醉的蘇錦煙抱起來,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邊,看着她沉睡的樣子,說道:“就這樣一直沒心沒肺有什麽不好,爲什麽要去宮裏受罪?那人能給你的,我也可以。”
他伸出手,撩過她耳邊的碎發,帶着繭子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試探地勾勒它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