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是殿試。在殿試當天,所有人都在等着最新消息。于是,皇帝點了三甲之後,賭坊那邊馬上就得到消息了。
蘇錦煙坐在茶樓裏,看着打馬經過的前三甲,向對面的人說道:“我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那人看着最前面的白子墨,說道:“其實隻是表面看起來順利,在殿下不知道的地方還是暗藏詭谲。”
“哦,說來聽聽。”
“白子墨與殿下同宿,不管他是不是歸順于殿下,在那位的眼裏就是殿下的人。以那位的行事作風,哪裏願意送個狀元給您,說到底還不是因爲白子墨在地方上已經鬧過一次,再加上在這批人之中他的确是狀元之才,要是做得太明顯,鬧大了不好看,反而讓所有的學子覺得科考完全失了公允。那位的墨寶可是在卷袖上遲疑了一盞茶的工夫,最後才不情不願地落下的。”
此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模樣。不過,他說話聲音尖銳細膩,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是宮裏的,而且可以把那位糾結三甲的細節說出來,顯然是那位身邊的人。
“如此說來,白兄接下來怕是沒那麽順當。怪孤,當時想着他無權無勢,而國子監多是世家子弟,所以特意安排他與我同宿,就是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孤早該想到,要說麻煩,孤的身邊才是最麻煩的。他要是被孤連累,接下來怕是要經曆不少麻煩。”
“如果狀元郎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不如隻當個芝麻官,免得後面更麻煩。殿下,您與鄭家小姐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了,還是安心當新郎倌吧!”
白子墨巡街之後,又要參加宮裏準備的宴會。整場宴會隻邀請了前五十名學子。這五十名學子幾乎能馬上安排官職,排在後面的就等着吧,什麽時候有空缺再給他們安排。
“白公子,恭喜你啊!”昭雲郡主迎過來,打量着白子墨,眼裏滿是嬌羞。
白子墨拱了拱手:“多謝郡主。”
對面,定安侯宋韋業打量着白子墨,對旁邊的宋承澤說道:“這次科考的前三甲,能結交的就結交。他們現在剛考上功名,分派給他們的官職不會太高,這個時候最容易拉攏他們。特别是這個白子墨,有些才名,要是能爲我們所用,也算是爲三皇子殿下拉攏了人才。”
“此人與太子殿下同宿大半年,平日裏也得到了太子殿下的照拂,想要拉攏他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昭雲郡主好像看上他了。”
宋韋業蹙眉。
昭雲郡主是他們定安侯府看上的主母人選,要是她真的看上白子墨,那定安侯府的臉面往哪裏擱?在白子墨出現之前,昭雲郡主與他們定安侯府即将訂親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科考之後宴請學子是本朝才定下的新規矩,目的就是爲了讓這些朝堂中的新鮮血液能快速捋清楚各部門的官職官位,同時給這些即将上任的新官員上任第一課,那就是宮中禮節。他們如剛冒出頭的小苗,想要成爲參天大樹,就得快速地做出成績,這樣才能早日成爲他們想要成爲的大官。
白子墨喝了不少酒。
六部都在打量他,禦史台也在考慮他,而今天的宮宴結束之後,明天他的任命就會下達了。
“皇兄,您覺得這狀元郎适合去哪個部門?”
“狀元、榜眼以及探花都是父皇親自點的,他們的官職也應該是他親自任命的,孤哪裏能夠随意揣摩聖意?”蘇錦煙說道,“難道二弟知道?”
二皇子自從沒了做男人的能力,整個人看起來陰郁許多。爲了讓自己看上去更男人,他還貼上了假胡子。不過,這件事情也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蘇錦煙正是知道實情的人,所以每次看他說話時翹着的胡須就想笑。她還知道二皇子的正妃和側妃都在努力造人,試圖早日誕下子嗣穩固地位。二皇子明知道正妃與側妃的所作所爲,不僅不能阻止,還得極力配合給自己戴這頂綠帽子,可見心裏有多憋屈了。
“皇兄都不知道,弟弟哪裏知道?”二皇子說道,“皇兄,我們兄弟好久沒有喝酒了,今日這杯酒我敬你。”
皇帝和皇後隻是打了個照面,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找了個借口回後宮了。如今放眼整個宮殿,蘇錦煙成了地位最高的人,于是敬她酒的人很多。
喝了一會兒,不勝酒力,便被人扶着去其他宮殿休息了。
白子墨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蘇錦煙。他回頭正好看見二皇子正在和幾個太監使眼色,心裏有些不安,便用入廁的借口出門了。
“這位公公,可有看見太子殿下?”白子墨詢問經過的太監。
“狀元郎找我?”蘇錦煙的聲音傳來。
白子墨擡頭,隻見蘇錦煙靠在柱子上,臉頰通紅,眼眸帶着霧氣,說話的聲音都粗重了些,顯然是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了。
“殿下,您沒事吧?”白子墨把腰間荷包裏的醒酒丸取出來塞到她的嘴裏。“我早料到今天會喝不少酒,所以提前準備了醒酒丸。”
“謝謝。”蘇錦煙說道,“你别在外面亂晃,這裏是皇宮,到處都是陷阱,小心被人誤傷了。”
“我隻是上個茅房,應該不至于吧?”
白子墨當然知道這裏是全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同時也是全天下最兇險的地方。這裏有着天下最尊貴的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時也容易一人觸怒龍顔,全家抄斬。
剛才看見二皇子的神色不對勁,而以三位皇子的關系來看,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被暗算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了。其中,太子的處境最危險。
從後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蘇錦煙聽着這聲音,說道:“走吧,過去看看又發生了什麽。”
兩人順着聲音的來源走了沒多久,很快便與其他人彙合了。當二皇子看見蘇錦煙搖搖晃晃地出現時,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