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呢?
那瓶可以裝病的藥呢?
剛才遇見宜王那個衣冠禽獸,應該是在掙紮的時候掉了。
如果現在原路返回,還有找回來的機會。可是,她擔心宜王還在那裏,根本不敢回去找。
要不,晚點再去吧!
蘇錦煙等着宜王出宮的時候再去找藥。因爲挂念着藥,一直魂不守舍,砸壞了楊妃宮裏的琉璃盞。
楊妃被氣得不行,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不過,想到她還有利用價值,這才強忍着沒有發作。
蘇錦煙見楊妃這個樣子,反而更害怕。她甯願楊妃罰她,這樣也隻是小傷。她這樣隐忍,反而圖謀更大。
“皇上有旨,宣亡國皇後蘇氏觐見。”老太監突然來到瀾月宮宣旨。
“公公,皇上怎麽突然宣她?”楊妃問道。
不是宮女錦煙,而是亡國皇後蘇氏。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這兩種稱呼代表的含義可不一樣。
“皇上與衆位大人在宮殿裏享樂,缺幾個亡國奴隸去助興。蘇氏作爲宋國女眷之首,當然在受邀之列了。”
老太監把蘇錦煙帶走了。
楊妃怒砸了一套茶具。
“可惡!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果把蘇錦煙留在自己的宮裏,皇帝還會經常來找她,順帶着她也可以得到恩寵。如今直接把人帶走了,那她的如意算盤豈不是落空了?
“娘娘别生氣了。其實她已經是一顆廢棋了,扔了也不可惜。”
“怎麽說?”
“娘娘想想看。如果皇上看上了她,大可以直接來娘娘的宮裏寵幸。可是,現在他們這些男人取樂,把她叫過去了,那代表着什麽?她現在過去,就是給那些男人當樂子的。”
“上次侍寝的時候,皇上可是看了她許久,還差點對她動手動腳了。”
“男人嘛,哪個不喜歡美色?隻不過,相比權利,女人又不算什麽了。之前咱們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真讓這亡國皇後生下龍子,他的身體裏有宋國的血統,說不定連繼承的資格都沒有,那娘娘抱養過來也沒什麽用。”
“嬷嬷說得極是。之前我們病急亂投醫,想着她容貌無雙,更容易受寵,卻沒有想過帶着陳宋兩國血統的皇子有沒有繼承的可能。如今說來,她真是一顆廢棋。算了,這麽一顆廢棋,扔了就扔了。咱們還是再挑别的人選。你看我們瀾月宮可有姿色不錯的奴才?”
蘇錦煙快被自己氣哭了。
如果那顆藥還在,她已經可以裝病不起了。現在藥沒了,臨時想把自己弄生病,四周又全是眼睛,根本沒有機會。
剛進大殿,立馬察覺一雙雙眼睛像刀子般刺過來。
“宋國女人腰肢細軟,擅長歌舞。這宋國皇後容貌絕色,想必跳起舞來别有一番風味。”宜王那色胚貪婪地看着蘇錦煙。
陳皇坐在上位,用打量獵物的眼神看着她。
四周的大臣附和的附和,一個個用不幹淨的眼睛看着蘇錦煙。
堂堂一國皇後爲他們跳舞,而且還是脫了衣服跳豔舞,那得多刺激。這樣快樂的事情可不是随時都有的,他們當然興奮不已。
“蘇氏,擡頭看看,這裏可是有你的熟人。”
蘇錦煙擡頭,隻見陳皇旁邊跪着的居然是宋國公主,也就是溫時佑的妹妹。雖然兩人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對方的确是公主沒錯。
在另一個大臣懷裏嬌喘的居然是宋國王妃。這位王妃與王爺琴瑟和鳴,堪稱當地佳話。如今,丈夫生死不明,她卻成爲玩物。
除了這兩個女眷,現場還有不少宋國的女眷。 這些女人有成過婚的婦人,也有還沒有及笄的女孩。
她們每個人都穿得很單薄。哪怕是樂坊裏的女子,也不會像她們那樣穿着薄紗,整個人暴露在全場男人面前。
今天這場羞辱怕是躲不過去了。
“陳皇,宋國是敗給你們了,如今算是你們陳國的國土。宋國的子民也就是你們陳國的子民。這些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你們想殺了她們,隻需要動動手指頭。甚至你們稍微吓唬一下她們,她們也能自盡而亡。如果這樣可以滿足你們男人的征服欲,我們認了。”
“天下百姓都在觀望,看他們的新帝是否是仁義之君,是否有寬廣的胸懷,是否有容人之量。如果你們連幾個小女子都容不下,那是宋國的悲哀,也是陳國人的悲哀。沒有女子,哪來的男子?女子得不到尊重,男子又高貴到哪裏去?各位輕薄她們的時候,可有想過家裏的老母親和妻女?”
蘇錦煙站在中間,神色肅穆:“我是亡國之後蘇氏。我的國家沒有了,這是我的不幸。我是女子,沒有治國之策,沒有領兵之能。不過,我有血,我有肉,我有尊嚴。既然這陳國容不下我們這些女子,那便……獻出這具還算幹淨的身體,以慰祖先。”
蘇錦煙說着,朝對面的柱子撞過去。
“攔住她。”陳皇猛地站起來,目光犀利。
一人及時出現,擋在蘇錦煙的面前。
蘇錦煙撞上那人,見求死不成,直接拔下她的發簪朝自己刺過去。
歐陽慕抓住她的手腕,把發簪搶下來。
“真是一個剛烈的女人。”陳皇坐回原位。“你想死,她們也想死嗎?”
其他女子瑟瑟發抖。
“她們是她們,她們願意苟活,那是她們的選擇,我不會幹涉。我隻知道,你們此舉如此惡心,就像那陰溝裏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朕突然覺得你很有趣。”陳皇打量着她。“朕給你一個選擇,你來做朕的女人,朕饒了她們,放她們歸國。”
“你把她們放回去,她們也活不了。除非,你把她們的家人也放了。”
“你一個女人,憑什麽跟朕做這麽大筆生意?”
“因爲你想證明你比宋皇更強。你想降服他的國家,他的子民,他的女人。”蘇錦煙毫不退讓。
歐陽慕:“……”
真是不怕死嗎?
那個半夜走路都會摔倒的女人,那個摔了會哭鼻子的女人,那個眼睛清澈得沒有雜質的女人,居然有這樣的勇氣與天下之主叫闆。
蘇錦煙不怕嗎?
她怕死了!
她緊緊地捏着手指,掐進肉裏,讓自己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