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
蘇錦煙慢慢地擡起頭來。
“宋國第一美人，名不虛傳，隻是也太狼狽了些。”
“論相貌，她哪裏能與娘娘您相提并論？”老嬷嬷在旁邊谄媚地說道。
“人家可是宋國第一美人兒。縱然我年輕的時候，也比不上人家的姿色。嬷嬷别哄我開心了。”
楊妃打扮得雍容華貴。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迹，但是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必然有不俗的姿色。
後宮的女人沒有誰是簡單的。要麽有後台，要麽有姿色。那些沒權沒姿色的，早就成了後宮的花肥。
“嬷嬷，把她弄幹淨，髒死了，臭死了。”楊妃掩着鼻子說道。
“是。”老嬷嬷應了聲，朝旁邊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蘇錦煙帶下去。
蘇錦煙泡在浴桶裏，任由宮人把她刷了一遍又一遍。
“難怪是宋國第一美兒，這皮膚連我們這些女人看了都想摸幾把。那亡國君還挺有豔福的。”
“我看未必吧！”另一個宮女指了指蘇錦煙手臂上的守宮砂。
宮女俯在楊妃的耳邊說了句話。
楊妃驚訝：“還有這種事情？”
“娘娘，那賤蹄子不聽話？”嬷嬷在旁邊問。
“翡翠說那亡國皇後還是處子。”楊妃的眼裏閃過嫉恨。“讓她去伺候皇上，真是便宜她了。”
“娘娘，貴妃專寵，皇後娘娘又是正宮，咱們瀾月宮别的倒不愁，要是有個小主子，那就完美了。當年你被人謀害，傷了身子，很難有孕。這亡國皇後有幾分姿色，皇上必然會有興趣，到時候生下子嗣，就可以抱過來養了。”
“嬷嬷，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看她傷得不輕，爲了讓皇上開心，這幾天别讓她幹活，好吃好喝的養着她。”
蘇錦煙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
半夜，趁着其他人都睡了，她偷偷摸摸地出了瀾月宮，提着包袱前往淨房。
可是，她隻走過一次，快要不記得位置了。
更何況現在下着大雪，積雪把痕迹都掩蓋了。大白天的時候就不好認路，更别說現在深更半夜。
“什麽人？”
巡邏的禁衛軍聽見腳步聲，高喝一聲。
蘇錦煙躲了起來。
在禁衛軍離開的時候，蘇錦煙輕吐一口氣，轉身準備繼續找路，卻撞上了一個男人的胸膛。
“唔……”蘇錦煙身體往後倒，坐在雪地上。
“你在這裏做什麽？”
積雪倒映着光亮，借着白雪反射出來的光，她隐約看見了男人的身影。
“我不是壞人。”蘇錦煙焦急地解釋，“你别叫人，别讓他們抓我。”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想去淨房，找不到路了，又怕被人發現，所以……”
“跟我來。”
“謝謝。”
蘇錦煙跟上那人。
那人走得不快不慢，正好是她能跟上的速度。
雪太厚了，她一腳高一腳低地走着，好幾次摔在雪地裏又爬起來，幸好是夜晚，光線不明，要不然自己的狼狽模樣還真是難看。
蘇錦煙不知道的是男人的眼神不錯，哪怕是夜間也能清晰辨物，更别說在這種有光芒的下雪天了。
前面就是淨房。
蘇錦煙正想道謝，卻發現男人不見了。
“原來陳國也有好人呀！”
蘇錦煙自言自語說完，敲響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一人顫抖地打開門：“誰呀？這麽晚了，不可能還有恭桶送過來吧？”
“小馮子，是我。”
小馮子是個十歲的小太監，剛進宮不久。
他長得極瘦，看起來病秧秧的。
“蘇姐姐。”小馮子認出她。“你這是做什麽呀？”
“我帶了點吃的，你給我夫君送過去。對了，這一包是給你的，你留着吃。其他的給我夫君。”
“蘇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溫大哥？”
“太晚了，别吵他睡覺了。他白天那麽辛苦，晚上要睡好點。”蘇錦煙說道，“我想辦法弄點炭過來，晚上他也能睡個好覺。”
蘇錦煙把東西塞給小馮子之後，轉身走了。
她走後，暗處的那人跟上了她。直到她回到瀾月宮，那人才離開了。
另一邊，小馮子敲了敲門。
“爺，奴才小馮子。”
“進來。”
房間裏，溫時佑正在和幾個人見面。那幾人遮遮掩掩，沒有露出真面目。小馮子進來後，那幾人就離開了。
小馮子把包袱放在溫時佑的面前，說道：“蘇姑娘送來的。”
“人呢？”
“她把東西交給奴才就走了。”
溫時佑打開包袱，隻見裏面有一整隻燒雞，一壺酒，幾塊點心。
“蘇姑娘說這是給奴才的，奴才還沒有打開。”
溫時佑打開單獨給小馮子的那包，裏面也是幾塊點心。
“既然是給你的，收着吧！”溫時佑淡道，“下次她再過來，讓她等會兒，過來通知我。”
“是。”小馮子說道，“奴才打聽過，蘇姑娘在瀾月宮沒受什麽委屈，那邊給她請了大夫，治好了她的凍傷，還精心伺候着她。”
“殺豬之前，總是要給豬吃頓好的。她現在的情況與那待宰的豬有什麽區别？”溫時佑淡道，“讓我們的人盯緊了。”
蘇錦煙的傷好之後，被安排貼身伺候楊妃。
又是下雪天。
涼亭裏，楊妃撥弄着琴弦，彈奏出動人的音樂。
身穿龍袍的年輕帝王聽見曲聲，順着聲音找過來，在看見楊妃的身影時，走進涼亭。
“愛妃好雅興。”
“參見皇上。”楊妃連忙行禮。
楊妃的旁邊站着的是蘇錦煙。
蘇錦煙雖然是宮女打扮，但是無論是容貌、身段還是氣質，仍然讓人見之難忘。
皇帝果然關注了她。
“新來的宮女？怎麽有點眼熟？”
“皇上見過她。在歐陽将軍慶功宴的宴席上，她與亡國皇帝在一起。”楊妃說道，“她本來在淨房，但是臣妾有個妹妹與她年紀相仿，實在不忍心看她受那種折磨，就讓她來臣妾的宮裏做點輕巧的活兒。”
“愛妃倒是菩薩心腸。”皇帝說道，“既然楊妃救你出苦海，你可得好好報答她，莫要辜負了她的信任。”
蘇錦煙垂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