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坐着一具行屍走肉。
蘇錦煙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烏黑的眼眶，說道：“你昨晚沒睡好？”
淩晗哀怨地看着她。
蘇錦煙想到什麽，欲言又止。
淩晗最怕的就是她這種神情，他氣惱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一個哦字，非常平淡，非常平常，非常無所謂，就像是長輩忍受一個胡鬧的晚輩。
“昨天我是牛奶打翻了，灑了一身。”淩晗紅着臉解釋。
蘇錦煙：“……嗯。”
孩子這樣說，那就這樣信吧！這個年紀的小孩比較敏感，盡可能的維持一下他可憐的自尊。
“是真的……”
“當然，我相信你。”蘇錦煙真誠地看着他。
淩晗：“……”
騙子！那眼神分明就不是相信他的樣子。
“你是不是沒睡好？”
“有點。”
“那就回去睡吧，明天再上早課。”蘇錦煙說道，“你現在這樣的狀态不行。我不能爲了自己的KPI就不顧你的死活。”
“我可以，我不用回去休息。”淩晗起身。“不就是背單詞嘛！”
蘇錦煙打量着他，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是說笑，說道：“行，那你背吧，我去做早飯。”
在淩晗背單詞的時候，蘇錦煙一邊做早餐一邊與公司裏的管理層核對工作進度。
“蘇秘書，你不在公司裏，大家都像是沒有主心骨一樣。你今天能來公司看看嗎？”
“你們就是太依賴了。我這幾天不在，你們不是把公司管理得挺好的嗎？”
“蘇秘書，從來沒有聽說你有弟弟啊？”
蘇錦煙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淩晗站在冰箱前喝水，攝像頭正好對準他的方向。
“遠房親戚。”蘇錦煙說道，“好了，記得把策劃案發我郵箱，有事再聯系。”
蘇錦煙把三明治擺好，再倒了熱牛奶。
她走向淩晗，從他手裏接過書本，說道：“來吧，聽寫。”
淩晗：“……”
十分鍾後，蘇錦煙看着正确率100%的聽寫本，對淩晗說道：“我太低估了你的能力。今天在學校，利用課餘時間，把前面半學期的英語單詞全部背誦清楚。”
淩晗：“……你讓我想起了周扒皮。”
“過獎，我沒有他有本事。”蘇錦煙說道，“吃飯吧，吃了我帶你去學校。”
蔡文寅是年級第一，是各科老師的寵兒。然而自從蘇錦煙出現後，蔡文寅就成了她的跟班，想盡辦法從她那裏吸取知識。
淩晗正在操場上打球，看見蔡文寅抱着書本跟在蘇錦煙的身後。蘇錦煙對他說着什麽，他看她的眼神灼熱而強烈。
“淩少，你的秘書姐姐被蔡文寅纏上了。”
淩晗看着蘇錦煙的身影走遠，把手裏的球抛給其他人，說道：“不玩了，你們玩。”
他跟着蘇錦煙進了教學樓。
“老師……”蔡文寅在紙上畫着什麽。
蘇錦煙認真地聆聽他的問題，從他手裏接過筆，對着他的圖畫着什麽，再仔細地講解。
淩晗不爽地看着兩人，說道：“老師……”
蘇錦煙擡頭，看向淩晗：“怎麽了？”
“我想當物理課代表。”
“淩晗同學，以你的成績，隻怕不能服衆。”蔡文寅說道。
“老師，憑什麽物理課代表必須是成績好的？以我看，你應該挑選成績不好的，說不定還能激勵一下，鼓勵對方。”
“淩晗同學說得對，那以後物理課代表就是你了，老師好好鼓勵一下你。”蘇錦煙說道，“你還有事嗎？”
“有啊，我想請教物理題。”
“哪一道？”
“全部。”
蔡文寅皺眉：“老師，淩晗同學太胡鬧了。”
“沒事，我來管他。”蘇錦煙說道，“以後物理課代表就是他了，這也給你分擔了一點重擔，免得耽擱了學習。”
“其實也不會耽擱什麽。”蔡文寅紅着臉說道，“我很樂意替老師分擔重擔。老師别擔心會影響我的成績，我一定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淩晗：“……麻煩讓一讓，你擋我的路了。”
這副少男懷春的模樣，發什麽瘋？他不是喜歡那個什麽楊晶晶嗎？
蔡文寅冷冷地看了一眼淩晗。
這個草包憑什麽占據老師寶貴的時間？
蔡文寅走後，淩晗坐在蘇錦煙的身側，聽她講課。
進出的老師看見這一幕，一個個以爲活見鬼了。
這位少爺不惹事已經謝天謝地了，沒有人指望他能認真讀書。不過，蘇老師就是爲了克他存在的，或許他真能老實幾天。至于老實幾天，那就要看蘇老師的本事了。以淩晗的行事作風，最多能撐半個月，半個月後，這位少爺肯定會爆發大戰。
然而……
接下來一個月，淩晗仍然是教師辦公室的常客。
當他不再逃課，不再惹事生非，周考從班級倒數變成了中遊，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越來越不一樣，他們才相信他是真的變了。
食堂。蘇錦煙剛進門，蔡文寅迎了過去。
“老師，我這份是剛打的，給你先用。”
坐在不遠處，與幾個跟班挑剔着食堂飯菜的淩晗：“！！”
“咱們這位班長有點奇怪啊！他以前對哪個老師有這麽殷勤嗎？”
“他向來清高，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以前隻見他搭理過校花，現在連校花都不搭理了，整天跟着蘇老師，當起了蘇老師的跟班。”
“他不會對老師有什麽想法吧？”
幾個跟班露出恐怖的神情。
“不可能吧？蘇老師的确長得很美，但是那女魔頭的名聲已經傳到其他學校了。她剛來咱們學校一個月，誰見了她不怵啊？”
“有這麽可怕嗎？”淩晗不爽地問。
“淩少，你家秘書姐姐平時對你怎麽樣？你最近的功課進步神速啊，秘書姐姐功不可沒。可以想象，你這段時間肯定備受摧殘吧？”
淩晗：“……”
他看着蘇錦煙，見她沒有接受蔡文寅的殷勤，而是自己去排隊打飯，大步走過去。
“蘇老師，你不是讓我幫你打飯嗎？諾，在那邊打好了。”
蘇錦煙回頭，順着淩晗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份沒用過的。她挑了挑眉，說道：“老師的物理課代表很給力哦！”
全是她愛吃的。
這小子，沒白疼。
一個月的魔鬼訓練，從早到晚，兩人朝夕相處，這小子早就拔掉了身上的刺，老老實實的配合她的訓練，當起了标準的高三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