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嵘之解下腰帶，脫下外衣。
蘇錦煙看着他一點一點地寬衣解帶，臉色如常。
唐嵘之一直盯着她的神情，見她毫無女子的羞澀，突然覺得不爽。
他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雖然因爲手段兇殘，那些女子隻敢在心裏宵想，但是他的皮相總是好的。如今倒好，在這個丫頭的眼裏，她和案闆上的死豬肉沒什麽區别。
“怎麽了？”蘇錦煙見他停下動作。“繼續脫啊……”
唐嵘之沒好氣地說道：“傷得太重了，沒力氣。”
“你不是說是舊傷裂開了嗎？”蘇錦煙蹙眉，“如果是舊傷，不該這麽嚴重才是。難道又添了新傷？”
唐嵘之破罐子破摔，往那裏懶懶一靠，一副‘我就是沒有力氣，你看着辦’的模樣。
蘇錦煙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慢慢地掀開他的衣服。
她的臉頰越來越燙，眼神越來越躲閃。
唐嵘之見她終于有點女孩的模樣，心裏舒服了。不過，他還是沒有動作，仍然等着她服侍。
“你的傷怎麽變成這樣了？”蘇錦煙看着唐嵘之裂開的傷口。
唐嵘之神色疲憊，看着蘇錦煙爲他挑腐肉的樣子，眼眸變得暗沉深邃。
蘇錦煙不時擡頭看着唐嵘之的反應，确定他沒有不舒服，繼續手裏的動作。
“之前還好好的，怎麽才幾天時間，傷口就腐爛成這樣了。你回去後不是應該有更好的藥嗎？”
“忙，沒空上藥。”
“那也不至于這樣。上次我見你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嗯，昨天在水裏泡了一會兒。”那水還是污水，泡過各種毒蟲蛇蟻。
蘇錦煙不理解。
不過，他看似風光，背後卻被無數人畏懼和咒罵，想必他的生活不是她這樣的小老百姓能想象的。
等蘇錦煙把他的傷口清理幹淨時，唐嵘之已經靠在那裏睡着了。
她見他睡得沉，放輕上藥的動作，然而藥粉灑在傷口處還是有點刺疼，讓沉沉睡過去的他皺了皺眉頭，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蘇錦煙低頭吹了吹他的傷口。
視線所到之處，那結實的腹肌讓她的臉頰爆紅，一股熱浪打在臉上，讓她的心跳加速，腦子嗡的一聲變得空白。
她拍了拍臉頰。
“嗤……”一道輕笑聲響起。
蘇錦煙擡頭，對上了那雙促狹的眸子。
“你……你不是睡着了嗎？”蘇錦煙把手裏的藥放在旁邊的桌上。
唐嵘之勾了勾她的下巴，說道：“傷口疼，醒了。”
“哦……”蘇錦煙拂下他不安分的手指。
“是我的身體好看，還是宋清揚的好看？”
蘇錦煙羞得站起來：“你别亂說話。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等一下……”唐嵘之坐起來。“還沒包紮，往哪裏跑？”
“你自己包紮。”
“疼，沒力氣。”唐嵘之伸開手臂。“快過來，我也累了，想睡了。”
蘇錦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認命地走過去爲他包紮。
腰間的那道傷口需要纏繞腰一圈才能包紮好。她隻有把手放在他的腰後，仿佛在攔腰抱着他。
“你身上好香，帶了什麽香包？”
“不是香包，是我做的香水。”蘇錦煙說道，“我最近調配出一種香水，隻需要滴一滴就可以香一整天。”
“給我調一個。”
“好，我給你調一個适合你的。”
唐嵘之看着那清雅的容顔，視線掃過她玲珑有緻的身形，突然湧出一股躁火。
宋清揚是瞎子嗎？每天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晃悠，居然完全不動心。
“可以了。”
“嗯。”唐嵘之拿起放在旁邊的外衣。“今天我就在這裏歇了。你回去吧！”
“你要在這裏歇？”蘇錦煙驚訝。
“這是我的店吧？我在這裏歇，有問題？”
蘇錦煙輕輕地搖頭。
唐嵘之湊近，在她耳邊說道：“你也想留下來？”
蘇錦煙後退幾步，氣惱地瞪着他：“我回去了！”
說着，氣呼呼地打開門。
唐嵘之輕笑。
蘇錦煙沒有發現在唐嵘之面前她要變得更加鮮活。或許不僅是宋清揚把她當作姐姐，她也沒有把他當作男人。隻不過這些年她的身份是童養媳，就給自己設了個框架，讓自己按童養媳的标準留在宋清揚身邊。
出了門，蘇錦煙拍了拍臉頰。
天色已晚，蘇錦煙提着燈籠往家裏走去。
九道口胡同有個長長的巷子，白日裏還不覺得可怕，到了夜晚，一個人影都沒有，那裏就變得可怕了。
“姑娘别怕。”一道男聲響起。“我家老大讓我送你回去。你隻管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着。”
蘇錦煙聽見身後的聲音，輕吐一口氣，說道：“多謝小哥。”
再次邁步，她不再戰栗。
當她回到家門口時，回頭對暗處的人說道：“我到了，小哥慢走。”
那人沒有回應，但是蘇錦煙知道他還沒走。她推開門走進去，身後的人才離開了。
宋清揚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錦煙，我們談談。”
蘇錦煙見宋清揚站在院子裏，嗯了一聲。
她跟着宋清揚進了房間。
宋清揚點亮油燈。
“坐下說吧！”
蘇錦煙在他對面坐下。
宋清揚打量着她，在看見她的那刻，突然心顫了一下。
此時的蘇錦煙像朵嬌豔的玫瑰，在擡眸的那瞬間，他仿佛看見了萬般風情。
不！不對！她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最近在忙什麽？”
“做生意。”
“爲什麽會這麽晚？”
“我租了個店鋪，在那裏忙得有點晚。”
“你哪來的銀子租店鋪？”宋清揚蹙眉。“京城裏的店鋪并不便宜。”
“清揚，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禍的。租店鋪的銀子是我正經賺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是很忙嗎？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不好嗎？對了，以後我可能都會這麽晚。你别等我了，以後在外面吃吧！”
蘇錦煙站起來。
“要是沒有别的事情，我先回房了。我忙了一天，挺累的。”
宋清揚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賭什麽氣？行了，我知道你要什麽。今天晚上我就成全你，我們圓房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