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麻衣,瘦得沒幾兩肉,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神畏懼膽怯,除了容貌有幾分清秀,其他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鞋子也破破爛爛,整個人透着一個字——窮。
不過,倒是把自己收拾得挺整齊幹淨的。
“這是哪兒?”唐嵘之受了傷,失血過多,臉色蒼白。
在确定面前的女人沒有武功,沒有可疑,他收起鋒利的爪子。
此時的他沒有平時的威風,伴着那雌雄難辨的妖娆容貌,瞧着像隻受傷的小狗,脆弱得惹人憐愛。
“這是我家,在九道口胡同裏面。”
“是你救了我?”
“你不知道怎麽的躺在我的房間裏,我回來的時候被吓了一跳。不過,我沒錢給你請大夫,在你腰間發現了金瘡藥,就給你上了藥,包紮了一下。”
“嗯。”唐嵘之閉上眼睛。
失血過多,精神不濟。
他能撐着醒過來,也是因爲身體的本能。如今得知自己身處的環境沒有危險,最後那點力氣消失,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蘇錦煙見他不說話了,慢慢地走過來,壓低聲音喊着他:“你……你還好嗎?你沒事吧?你别吓我。”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沒死,這才松了口氣。
她一臉爲難的樣子,看了看外面,最終還是決定别告訴宋清揚了。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說她給自己惹麻煩。畢竟這人來曆不明,她居然讓他留下來了。
第二日,蘇錦煙覺得鼻子癢癢的,不高興地揮了揮,拍的一聲,響聲讓她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見那不知名的男子正淡淡地看着她。
“你……”
“我要喝水。”唐嵘之說道。
“你既然醒了,是不是應該走了?”蘇錦煙揪着手指,低聲說道。
唐嵘之從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塊銀子,抛向蘇錦煙的方向:“現在可以給我水了嗎?”
蘇錦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捏着那塊碎銀子看了又看。
“銀子。”
唐嵘之:“……嗯,我現在動不了,先在你這裏養傷,這個就當是我的療傷費。”
他現在不能出面,畢竟錦衣衛裏面出了内奸,而他沒有揪出那個人,要是現在回去,那傷就白受了。
“好,你稍等。”
蘇錦煙麻利地起身。
然而她保持着趴在那裏的姿勢一夜,身體早就麻木了。這麽急着起身,麻成一片的腿頓時失了重心,然後整個人朝唐嵘之撲去。
“嗯……”唐嵘之被她壓在身下,受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痛,使那張好看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整個人窩在他的脖子處,噴出來的熱氣弄得他的脖子癢癢的,鼻尖還有淡淡的香氣。
“對不起,對不起……”蘇錦煙連忙起身。
“嘶……”受傷的地方再次被按了一下,鮮血流了出來。
唐嵘之的臉色更難看了。
“對不起……”蘇錦煙伸手想碰他受傷的地方,被後者用手撥開了,對方的臉上滿是‘你别靠近我’的神色。“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唐嵘之咬牙切齒地說完,看她眼眶裏閃爍着水光,頓時不耐煩地說道,“愣着做什麽?重新給我上藥。”
蘇錦煙連忙解開他的腰帶。
唐嵘之:“……”
“怎麽了?”
“沒什麽。”他幹脆閉着眼睛,任由她操作。
昨天晚上已經被她上過藥了,現在再矯情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蘇錦煙解開布條,看着傷口再次裂開往外面滲血,眼裏滿是愧疚。
傷口在胸口處。
對方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
“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擦擦。”蘇錦煙擡頭看他。“可以嗎?”
“嗯。”
蘇錦煙出門,正好看見宋清揚出來。
她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今天還沒有做早飯。平時這個時候,她早把早飯做好了給宋清揚送過去。
“對不起,清揚,我今天起晚了。”
宋清揚淡道:“沒事。”
“今天太晚了,我去給你拿點錢,你出去吃。”
“不用給我,我剛發了月銀。”宋清揚說着,從懷裏掏了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
“我手裏還有……”剛得了一兩銀子,這個月都不用愁吃喝了。這樣想着,裏面那個人沒有白救,好歹解決了燃眉之急。
“你拿去買身衣服。”宋清揚淡道,“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我姐,我不能讓别人說虧待了你。”
蘇錦煙的臉色變了變。
姐……
他說她是他姐……
别人都說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卻說她是姐姐。這是不是代表着他根本不想要她?那她怎麽辦?她還能留在他身邊嗎?
宋清揚看她的臉色不好,眼裏閃過煩躁。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他就是要一點一點地提示她,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讓她早點死心。他是不可能和她做真正的夫妻的。
要不是考上狀元之後,戶部侍郎的千金想要糾纏他,他對那刁蠻大小姐沒有好感,他也不會馬上把她接進京城。那個時候他就想過等他考上功名,就和她說清楚,然後給她挑個不錯的男人嫁了。以後他們可以姐弟相稱,他也會護着她一輩子,以後就當親戚走動。
誰知道戶部侍郎的千金想要逼婚,而他隻能讓她做擋箭牌了。
“我去辦差了。”宋清揚說道。
“好。”蘇錦煙悶悶地說道。
她走向對面的廚房。
唐嵘之在柴房裏聽着外面的動靜。
清揚?宋清揚?
新科狀元嘛,他當然見過。他進過宮,面過聖,而作爲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他當然随時都在宮裏走動,也就遇見過宋清揚。
原來這裏是他家啊!
不過,他的錦衣衛有百官的信息,關于這位宋清揚的信息也在他的資料庫裏。上面寫着他父母亡故,除了一個童養媳再沒有别的親人。他剛才說她是他姐,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姐,所以……
那個笨手笨腳的女子就是他的童養媳了?
嗤!果然文官都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輩。
世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而他卻說她是他的姐。那就是他看不上她,卻一直耗着對方的時間,把對方都拖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