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知識返點……好像量挺大？
昨天講課時的知識返點量已經很大了，但至少昨天他還能全程流利地講下去，今天不行了，腦海中洶湧的新知識沖得他微微晃神。
于是，宋河隻能快速講解一段，便“留點時間給同學們理解”，自己默默站在一旁，兩眼發直地在腦海中消化新知識，消化完了再繼續往下講。
幸好，消化時間隻有十幾秒，教室裏的學生們并未察覺出異樣。
不知不覺一上午過去，滿教室學生準時肚子咕咕叫，像鬧鍾一樣提醒宋河該下課了，他大手一揮，幾百個小孩便如餓狼般争先恐後跑出去。
隻剩宋河孤身一人站在偌大教室裏，安靜面對黑闆，再次遲疑下筆，擦掉昨天的幾行證明，試着繼續往下寫。
寫着寫着，他扭頭一看，相曉桐果然倚着門框等待。
“别寫了，吃飯去。”相曉桐說。
“稍等。”
宋河繼續提筆書寫，兩分鍾後沒思路了，無奈扔下電子筆，跟着女朋友去吃飯。
……
開課第四天。
上課十分鍾後，宋河确定情況越發不對勁了。
今天的知識返點更洶湧，海量知識在腦際滔滔沖刷，以至于他每講完一段，得停下來足足半分鍾消化。
學生們依舊沒察覺出異常，課程難度在升高，幾百顆小腦瓜賣力理解。
……
開課第七天，中午。
教室裏腸鳴陣陣，宋河看一眼時間，疲憊揮手，“下課！”
“起立！”
“老師再見！”
轟隆隆的響聲，餓壞的小孩們狂奔離開教室。
宋河頭也不回，靜靜面對大屏幕，擡起手寫筆，猶豫着一筆筆繼續寫，動作謹慎的不像寫證明，像拿着刻刀雕刻神像。
相曉桐過來了，往講台上一坐，玩手機等待。
許久，她忍不住擡頭，“還沒寫完嗎？”
“馬上了。”宋河說。
相曉桐托腮等待，等到宋河終于放下筆，她認真看看屏幕上的證明，狐疑道，“這幾天你寫證明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前幾天你下課後才寫一兩分鍾，今天寫了十五分鍾！”
“寫這麽久嗎？”宋河怔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你餓壞了？”
“餓壞了倒是其次，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越寫越長了？”相曉桐表情認真。
“有多少靈感我就寫多少，這幾天靈感越來越多。”宋河伸手揉揉太陽穴，“霍奇猜想這玩意兒果真難啊，抽象的我頭疼！”
相曉桐伸手，點了點屏幕，翻看宋河寫的證明步驟。
“10頁了？”她吃驚，“真不少啊，你感覺你證明進度有多少了？”
宋河沉吟半晌，隻是搖搖頭，現在還完全沒感覺，甚至不知道是否走在正确的證明路線上。
……
小年。
宋河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
“由剛剛的6-1式，我們要引入一個重要的概念，赫西球面，赫西球面也是相當抽象的新理論，但注意看我寫一個例子，它會變得非常好理解！”
“首先第一步，我們……”
說着說着，宋河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拿筆的右手撐住大屏幕，左手抓住額頭，整個人痛苦地僵站在講台上，一動不動。
“給大家一點時間，同學們整理整理剛剛講的内容。”他語氣難受。
教室裏一陣騷動，學生們滿面擔心和驚恐。
楊玉率先開口，“校長您不舒服嗎？您要是不舒服，要不先停課吧！”
衆多學生也憂心忡忡，關切開口：
“校長您要不要去校醫院看看？”
“校長您歇歇吧！”
“沒事的校長，我們可以自習，您難受就休息一下！”
宋河擺擺手，低頭面對大屏幕，僵硬站立。
足足五分鍾他才緩過來，睜開眼，面前的大屏幕居然待機黑屏了，抓着額頭的左手拿開，手上不知不覺已滿是汗水。
剛剛的一波知識返點過于猛烈，瀑布一般澆在頭上，實在沒法快速消化完，今天的課有些失控了。
他剛要繼續開口講課，教室門被猛地推開，一群白大褂醫護氣喘籲籲站在門口。
“首長，您身體不舒服嗎？”醫生問。
“沒有啊？”宋河愣了一下，看看手表，“手表沒心率報警啊？你們……”
說着他想到什麽，回頭看向教室，滿教室學生們正擔驚受怕地望着他。
“好多學生用手表叫我們，說首長您講課時嚴重不适。”醫生擔憂道，“要不先停課吧，首長您來校醫院，我們給您做個全面體檢。”
宋河笑容複雜擺擺手，“沒事，我是講課時突然有解題靈感了，一時沒控制住，陷進去想了一會兒，我身體狀況很好，你們請回吧。”
門口的醫護們猶豫躊躇。
教室裏的學生們忍不住了，紛紛喊話：
“醫生，請把校長帶走體檢！别讓校長硬撐了！”
“校長有症狀都好幾天了，講課經常停下來休息，休息時間越來越長！”
“校長您去做個體檢吧！您要是體檢沒問題，我們再回來上課！”
宋河無奈了，“我真沒有不舒服！沒必要！同學們不要起哄啊，讓醫生叔叔阿姨們回去上班。”
學生們急了，吵吵嚷嚷，門口的醫生們也開口勸，希望首長去體檢一下放心。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持，忽然門口又進來一個人，相曉桐！
“什麽情況？我聽說你上着課不舒服？”相曉桐滿臉害怕。
“沒有！我站着想了一會兒題！”宋河苦笑。
“去體個檢吧，走走走。”相曉桐二話不說，上來拉他胳膊，“快點快點！”
“我不去，還上着課呢！下午沒課再去不行嗎？”宋河掙紮。
相曉桐臉色堅決，二話不說把他往門外拉，宋河嘗試掙紮，但發現女朋友今天力氣出奇的大，不知不覺便被拉到門口。
相曉桐使了個眼色，衆多醫護連忙上來攙扶宋河，一群人合力，硬生生把他攙扶走了。
“行了，同學們自習。”相曉桐不忘回教室裏吩咐一句，“你們宋老師體檢完了，沒問題再回來給你們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