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同學可能會想象，是你們宋校長一拍腦門想出來的，閉門造車無中生有硬造出來的，不是！”
“真實過程是，你們宋校長原本沒想做宋河流形，是在解決其他猜想的過程中獲得靈感，并不斷吸收各路數學家創造的新工具，最終才完成這一成果！”
“如果用挖礦來比喻整個過程，像是有人聲稱山上有鐵礦，于是你們宋校長去挖鐵礦石，挖着挖着工具鈍了，便借用其他礦工的鎬頭炸藥繼續挖，最後挖出的不止是鐵，而是金礦石！”
宋河點點頭，“說到這裏，就牽扯出咱們千禧難題沖刺班的目标了！”
“名字是叫千禧難題沖刺班，但肯定不可能真指望你們這些孩子去解出來，勝利果實不是一朝一夕能摘取的，或許你們二十年後有破解千禧難題的實力，但絕不是現在。”
“沖刺班的目标，隻是培養你們的學習能力和數學思維，最好讓你們在挖掘金礦的時候，能挖出一些鉛礦石英，就算你們正式踏入數學家行列了！”
“是的。”相曉桐附和，語重心長道，“你們無法破解千禧難題，但在奮力追求答案的半路上，會收獲一些其他成果，這些半途收獲的小成果才是沖刺班的真正目的！”
現場全是聰明孩子，點頭如搗蒜，完全理解校長的意思。
他們才小學年齡，指望他們去解資深數學家搞不定的千禧難題，确實過于癡人說夢了。
但拿着千禧難題當一個目标，以此爲方向刻苦學習，還是不錯的模式。
“沖刺班會由我和相校長親自教學，寒暑假集中授課，平時遠程授課。”宋河道，“考慮到不是所有同學都想研究數學，咱們沖刺班不強制參加，自願報名！”
相曉桐打開話筒，“有多少想來沖刺班的，舉下手我看看？”
嘩啦一下，全場數千條手臂高舉！
密度相當之高，平均十個孩子裏有七八個舉手，而且舉的毫不猶豫！
宋河和相曉桐都有些傻眼，這麽多嗎？
還沒完，看到同學們紛紛舉手，連不舉手的學生也陸續擡起胳膊，報名人數越來越多！
兩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被超出預期的報名熱情給整不會了。
按經驗，學生群體裏大部分是讨厭數學的，眼下又是以千禧難題爲目标的超高難度學習班，應該絕大部分學生該提不起興趣才對，怎麽恰恰相反？
“同學們，不要因爲是我們說要開班，你們就不管不顧地舉手。也不用想着舉手幫老師撐撐面子。”宋河說，“這裏沒外人，想研究數學就報名，對數學不感興趣就不報名，我們想看到真實人數。”
“對，也不要跟風，别看身邊人都學你也想跟着學，對數學不感興趣的話，逼着自己鑽研會很痛苦。”相曉桐附和，“平時沒事兒喜歡自己看數學書當消遣的同學可以報名，做數學作業感覺是折磨的同學就不要報名了。”
兩位校長說完，倒真有一些手臂放下去了，但數量極少，依舊是大多數學生想學。
“行吧，那就開班給大家講一講試試。”宋河道，“明天先摸底考試，我看看各位水平，再根據大家水平定教學方案。”
……
第二天，早上八點。
禮堂裏浩浩蕩蕩坐了幾千名學生，興奮緊張地竊竊私語。
片刻後，宋河和相曉桐出現，身後跟着一大隊老師，每位老師懷抱厚厚的試卷本。
“介紹一下今天考試的内容。”宋河說，“第一場，高考數學卷，我昨天晚上出的，難度會比正常高考試卷難四五倍，考試時間和高考一樣，120分鍾。”
“這張高考數學卷是沖刺班的入場券，必須滿分！錯一題就失去沖刺班資格！”
滿場學生表情各異，大部分學生淡定輕松，明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也有少數學生慌亂起來，手足無措。
“第二場是一套智商測試題，這套題大家也要認真做，但分數不會公布，隻是我們想看看腦泉二代的藥效變化。”宋河說，“上午就這兩場，做完去吃飯，下午兩點再來考！”
“第一場發卷！”
宋河一聲令下，衆多懷抱試卷的老師們火速行動，到不同區域迅速發卷。
拿到試卷，學生們提筆開寫。
宋河和相曉桐站在講台上旁觀，目光掃過一個個學生，很快兩人眼神中都泛起驚訝之色。
“我以爲學生們至少得想一下，看起來都沒想啊，直接開做。”相曉桐小聲說。
“有點東西。”宋河颔首，“卷子考察範圍雖然是高中知識，但我出的偏怪題，大學生來也未必能做這麽順暢。”
“你猜最快交卷的用多長時間？”相曉桐問。
“一小時吧。”宋河道。
“我覺得四十分鍾足夠。”相曉桐道。
“你是在質疑我出偏題怪題的功力嗎？”宋河問。
兩人都猜錯了，短短半小時後，袁天罡舉手交卷！
有老師下去收了卷子，拿到講台上。
宋河親自批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挑不出絲毫破綻，大題甚至都寫了兩到三種解法，步驟無懈可擊！
不斷有手臂舉起交卷，宋河和相曉桐忙着批改。
開考一小時後，同時舉手的學生已有數百位，卷子開始積壓，宋河果斷叫了張居易和其他老師幫忙改卷。
滿分、滿分、滿分……
放眼望去全是滿分，若非筆迹不同步驟不同，正确率高的像批量印刷的試題答案！
宋河暗自驚駭，這幫孩子進步速度快的吓人，小學年齡輕松秒殺難度加強的高考卷，全員少年班級别的神童！
更吓人的是，滿分是試卷的上限，不是這幫孩子的上限！
“幾千個馮諾依曼啊。”相曉桐眼神吃驚，小聲嘀咕。
“差不多。”宋河點頭。
馮諾依曼八歲時學通了微積分，從試卷作答情況看，在場不同年齡的孩子們大多達到甚至超過這種水平了！
宋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曆史上一個馮諾依曼，就推動了計算機、博弈論、核武器和大量數學小領域的進步，可眼前這片遼闊的大禮堂裏，将近四千個孩子有類似馮諾依曼的聰明程度！
這甚至還不是天才院的全部，不少孩子年齡太小還沒能進入大禮堂，整個天才院若是湧現出上萬名馮諾依曼，會是何等誇張的場面？！
高考數學卷基本收完了，宋河再次下令，衆多老師們第二次發卷，這次是智商測試題。
卷子剛發下去，學生們依舊下筆如飛，不假思索地快速作答。
随着時間推移，書寫聲越來越稀疏，陸續有學生被難題擋住，認真思索起來。
宋河忍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住沒有下去看，反正等下統一收卷就知道結果了，沒必要心急。
“你說……會有孩子提前交卷嗎？”相曉桐小聲問。
“絕無可能！”宋河道，“這套測試題的測試上限是200，這些孩子之前最高也才170左右，哪那麽容易就再升30個點？”
“萬一真有極個别幸運兒到了200呢？”相曉桐問。
“不可能，概率太小了，真有這種孩子，我給你一千萬。”宋河笃定。
“才一千萬？不自信了？”
“一個億！”
“别一個億了，欠我個項目吧，我今年想做個大項目，這回要是你賭輸了，給我當當學術騾子，幫我做點工作。”相曉桐笑裏藏刀。
“沒問題！”
賭注投下了，宋河左顧右盼，觀察滿場學生們的答題情況。
不知道爲什麽，剛剛他還确信不可能有孩子提前交卷，可下了賭注之後，忽然心态又懸了。
他目光定格到袁天罡和楊玉身上，發現這倆孩子鶴立雞群格格不入，其他學生皺眉歎氣時，這倆孩子居然還在淡定作答，筆尖動的飛快。
宋河有點懵，明明是智商測試題，倆孩子怎麽能寫出送分題的感覺？
距離測試結束還有20分鍾，袁天罡再次舉手！
宋河臉綠了，沒控制住自己，匆匆走下講台，親自收上袁天罡的智商測試卷。
剛要轉身上台，旁邊一隻小手拍了拍他，楊玉也交卷！
宋河帶着兩份卷子回台上，相曉桐正在憋笑。
“你今年打算做啥項目？”宋河無可奈何地問。
“回頭給你說，還在梳理思路。”相曉桐笑道。
“我失算了，提前交卷也未必是智商200做滿分，可能有些題死活做不出來就提前交了。”宋河道，“應該賭滿分卷的。”
“行啊，可以再賭一局，你們藥院有幾個老師我看着不錯，押注嗎？”相曉桐繼續笑裏藏刀。
“不賭！”宋河沒來由地心涼，“成天賭賭賭！哪來的壞毛病！”
“慫了慫了。”相曉桐奚落。
宋河沒好氣地把楊玉的卷子丢給她，自己打開袁天罡的卷子，緊張兮兮開始批改。
他心态有些複雜，一方面希望看到滿分卷，一方面又害怕看到滿分卷，沒法冷靜去想自己到底期待看到什麽卷子了，隻能屏住呼吸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