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一身碎花大棉襖，紅綠配色濃濃鄉土風，臃腫的像頭熊，手電筒用一根繩子挂在腰上，兩手攏在袖子裏。
宋河和相曉桐沒繃住笑了，唐蓉蓉原本氣質打扮都挺時尚，幾個月不見接地氣接的這麽狠？
“暖和舒服耐髒！我給你們也準備了一套花棉襖，穿一穿會愛上的！”唐蓉蓉一眼看出兩位首長在笑什麽，笑着解釋。
司機和唐蓉蓉互相敬禮，司機上車離開，唐蓉蓉帶着兩位首長慢慢上山，邊走邊彙報近況。
“天才院這幾個月有質的變化，孩子們進步神速，我們連續更換好幾批老師了。”唐蓉蓉道，“因爲老師水平趕不上學生們的進步速度，很多老師提前做一大堆備課，來了之後發現根本用不上，額外準備的超綱難題都被學生們當口算題解！”
“這麽猛？”宋河吃驚。
“腦泉二代效果加強了？”相曉桐問，“測過智商嗎？”
“上次測是兩個月前了，高年級也就是袁天罡那批孩子，出現了最高175的智商，低年級孩子也在智商飛躍。”唐蓉蓉道，“你們可以留意聽孩子們晨跑時聊的内容，會有很直觀的感受。”
剛說完，無人機的呼嘯聲遠遠響起，又一批孩子從後面跑上來。
密集的老師好喊聲後，孩子們繼續邊跑邊聊，認真和身旁的同學交流問題。
“氧化铈它有螢石結構，容易形成氧空位，所以它肯定有氧離子導體的性質，我覺得可以試試用氧化铈……”
“鐵其實不是劇變終點啊，是鎳，但鎳又會衰變成鐵，鎳56半衰期才6天，超新星爆炸後鎳脫離出來，幾星期就變钴，接着再變成鐵……”
“你那解題思路一開始就錯了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不能逆用，你今天學一下柯西中值定理，我還沒學，但聽隔壁宿舍聊過一嘴拉中值是柯西中值的特殊情形，所以沒準這題能用柯西……”
“貨币周轉率随時間變動相對穩定，貨币量改變的時候，名義産出價值會等比例變化，産出又由要素供給和技術決定，所以變化會表現爲價格水平變動……”
個頭矮小的孩子們叽叽喳喳跑遠。
宋河和相曉桐傻眼了，張大嘴巴愣在原地。
山野間恢複寂靜，兩人面面相觑，都懷疑自己剛剛幻聽了。
“這是八歲班。”唐蓉蓉笑道，“是不是學雜了？”
“這他媽是八歲？”宋河和相曉桐異口同聲。
宋河是真的很震驚，他八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在和同桌争論辣條是甜口還是辣口的好吃，在抱怨多了一門鳥語課作業變多了，在數學試卷上自信填寫一分鍾等于100秒一米等于60厘米……
相曉桐也無比震驚，小聲嘀咕，“我八歲才剛開始背元素周期表，數學才剛開始學圓錐曲線，這幫孩子這麽逆天嗎？”
宋河驚愕地扭頭看她，老婆你也挺逆天的……哦忘了你不是靠系統發迹，是貨真價實的神童。
“我八歲的時候還在研究13.8和13.11哪個大。”唐蓉蓉自嘲笑道，“每天和這批孩子打交道，我得努力不暴露我是個智障的事實。”
三人剛一驚一乍聊了幾句，無人機響聲再度傳來，一大群個頭略高些的孩子們成群結隊跑過去。
又是一陣老師好的喊聲，接着是嘈雜的辯論：
“哥本哈根诠釋挺屎的，連自圓其說都做不到，相同的量子态，表述方式不同就冒出不一樣的觀察結果……”
“氣體動力學理論有一個均方根速度你學了嗎？記得那個公式吧？你用高斯積分和麥克斯韋速率分布律……”
“昨天看了個東西沒看懂，你聽聽你會不會，假設歐氏空間zr面上有一個曲線表達式，根據三維歐式線元在柱坐标系……”
“史瓦西蟲洞是不可穿越的，人的世界線是類時世界線，蟲洞先不張開，T=0的時候張至最大，收窄後出現有奇性……”
“紋狀體區域裏隻有紋狀體小體能投射到多巴胺神經元上，紋狀體裏的D1細胞會把信息傳遞給黑質……”
宋河和相曉桐都麻了，确認不是幻聽，這幫孩子是真逆天！
“這邊有路能進天才院内部了，是繼續上山還是進來看看？”唐蓉蓉用手電筒照亮樹林裏的岔路。
“進院吧，學生們的晨跑狀況了解了，荒郊野嶺的沒什麽看頭，看看院裏如何。”宋河道。
唐蓉蓉帶路往樹林裏走，邊走邊帶着賣弄玄虛的語氣問，“你們看這些樹，有沒有看出什麽蹊跷？”
她說着，用手電筒往周圍的樹上亂照。
宋河和相曉桐左顧右盼許久，都一言不發。
“看似好像是松松散散亂長的野樹對吧？其實不是，每棵樹都有編号！整片樹林的位置安排很微妙，會形成視覺陷阱，外人過來不知不覺就會鬼打牆！”唐蓉蓉語氣自豪地講解。
“司機給我們說來着，設計巧妙啊！”宋河啧啧稱贊，“夜裏鬼打牆的效果好，白天還好嗎？”
“白天效果稍差一些，但絕大部分外人進來也是鬼打牆！這附近山上容易起霧，大部分白天能見度很低，寂靜嶺一樣。就算不起霧，森林的遮光設計配合地形，還是能形成迷宮。”唐蓉蓉講的眉飛色舞。
“這地方剛建成的時候，專門拉了部隊過來嘗試，從山腳附近多個位置設起點，讓一個排一個排的兵上山找入口，最後兜兜轉轉，絕大部分兵被樹林迷宮給聚集到同一片山谷裏，困着出不來，隻有極少數兵靠爬到樹頂遠眺的方式才找到路。”
“駐紮的本地工作人員也很熱衷改造迷宮，包括我也參與了一下迷宮設計，調整個别樹的位置，測試後發現迷宮效果更好了！”唐蓉蓉驕傲，“同事們還誇我有設計天賦，我覺得我也有，别人覺得看不懂的地方，我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整片森林我了如指掌！”
“厲害！”宋河佩服地稱贊，看來人人都有自己的特長。
“這棵樹好眼熟啊。”相曉桐突然擡手指了指。
“有些樹就是很相似，甚至還有專門做的假樹，長得一模一樣。”唐蓉蓉拍胸脯保證，“不用擔心，我帶路不會走回頭路的，這地方我都走爛了，蒙着眼也不會走錯！”
三人繼續邊走邊聊，前方終于出現鑲嵌在山壁上的金屬門，門闆刷着厚重的綠漆。
“門上也沒個編号啊。”宋河擡頭觀察。
“門也是迷宮一部分，有些門是假門。”唐蓉蓉從兜裏掏出一大串鑰匙，找到其中一把，“這個入口是通往第一食堂的，二位首長可以先吃個早餐。”
鑰匙插進門裏，轉！
沒轉動。
唐蓉蓉愣住，把鑰匙拔出來，核對一眼鑰匙上的數字，再次插進去轉……
依舊沒轉動。
宋河看出情況不對了，伸手拍門，門後傳來異樣的悶響，“這門後面聽着像岩石啊……是不是你剛剛說的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