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宋河呆滞。
“還在漲！”相曉桐說。
兩人眼巴巴看着數據往上走，首次測試比較麻煩，數值漲漲停停，就這樣一口氣漲了兩分鍾，最終定格。
最終結果讓兩人都有種不真實感。
【夢境城市容量上限：495000人】
發呆片刻，宋河敲字詢問，“你怎麽算出來的？步驟列出來我看看。”
正在刷論文的海怪擡起觸手，緩緩寫下三個字：
【窮舉法】
宋河和相曉桐被這三個字砸懵了。
假設要處理的數據相當于上萬個一元二次方程，兩人一直嘗試總結出萬能的二次函數求根公式，但海怪的做法是直接一個個嘗試未知數x，暴力連試幾萬遍！
宋河腦子有點燒了，小聲喃喃，“這家夥……就是台計算機啊？！”
“我覺得是算力差異，導緻思路差異。”相曉桐道。
宋河看了她一眼，馬上明白什麽意思。
這感覺其實每個人都經曆過。
幼兒園小孩，計算2+3還得掰手指頭，但到了小學初中，大腦發育算力增長，2+3一眼掃過就能出答案，掰手指頭這個步驟直接省略，壓根沒必要用。
海怪巨大的腦子可能也賦予了它恐怖的算力，對人來說沒法直接算的龐大數據，在海怪那裏輕輕松松，直接就能解，也就無所謂再花時間去化簡分析了。
宋河和相曉桐忙活這麽長時間，試着把數據化簡歸納總結規律，在海怪眼裏恐怕也是小孩掰手指。
“所以海怪現在學數學論文，主要是學思維？”宋河揣度道，“畢竟算力不是數學的一切，越高深的數學越注重抽象思維。”
“對，但算力強悍真能節省不少時間，海怪的腦子就像一台蠻力十足的超算，同時還有大腦的靈活，生物和機械的完美結合，就像……升級版的仿腦超算？”相曉桐說。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微驚。
“所以咱們可以參照海怪的大腦變化，繼續改良仿腦超算！”宋河眨眨眼，“仿腦超算的性能還能往上提？”
“但有個變數。”相曉桐語速加快，“海怪腦細胞的耗能，已經突破咱們對現有細胞的認知，放在超算上，就像截然不同的硬件，物理特性改了，肯定對整個架構有颠覆性影響。”
“就像……換芯片種類？”宋河若有所思。
“傳統的電芯片到極限了，摩爾定律失效，這就像原核細胞進化到頂，再發展也不會有大突破，地球上的細菌過了幾十億年，結構還是那一套。”相曉桐分析。
“所以仿腦超算的性能想再突破，必須得往更高級的芯片上走，比如光芯片，相當于真核細胞，量子芯片，相當于海怪腦細胞。”宋河道。
“恐怕是的。”相曉桐點頭，“但非常非常難，很多年前通訊行業就在做光量子芯片了，但成果一直停留在實驗室裏，壓根沒法大規模量産。”
“咱們仿腦超算不也用了一點光量子芯片嗎，我記得那一部分還是你設計的，大概占2%。”宋河說。
“貴啊，而且隻能用在特定位置，别的地方沒法用。”相曉桐說，“仿腦超算我想大規模用光量子芯片來着，但了解之後發現不行，最後還是依賴傳統芯片。”
“既然如此，咱們砸錢做呗！”宋河來精神了，“把全世界光量子領域的科學家都用錢袋子抓來，讓他們搞！如果仿腦超算的性能可以拉上去，控夢頭盔的新功能就不止夢境城市了，可以升級爲夢境世界，商業價值絕對高的誇張！”
“非常非常燒錢。”相曉桐說，“做玄燭的時候，我跟菊廠那邊的超導量子芯片團隊聊過，研發費用動不動就是百億爲單位，這種燒錢速度，咱們也會很吃力！”
“倒也不是特别吃力。”宋河擡手指了指電腦屏幕，“夢境城市一出，每年利潤至少能多幾千億，大不了全拿去搞光量子芯片，做個十年二十年，我不信搞不出來！”
“你可想好了。”相曉桐提醒，“咱們算剛剛入局，很多大企業已經布局很多年了，萬一别人捷足先登，燒掉的錢基本等于打水漂。”
“這方面我是外行，還得了解了解，不過隻要有必要，我是敢賭的！大不了就把上萬億的籌碼押上去！”宋河認真看向她，“關鍵是你敢賭嗎？仿腦芯片公司我隻能拿一部分利潤，靠我自己出錢遠遠不夠，你也得跟我一起梭哈。”
“公司早就做了這方面的調研，隻不過一直忙超算生産和控夢頭盔生産，沒花大精力關注這方面。回頭我拿報告來咱倆看看，了解情況再做打算。”相曉桐頓了頓，目光堅定，“你敢賭，我也敢賭！”
……
十一月下旬。
外星動物園園長辦公室，周例會。
趙依依、甯默、張芷蕾守着午餐，一項項交流情況。
“今年第二批紅毛猩猩的智商測試過95了，穩步增長中，今年第一批猩猩剛到105的水平！”張芷蕾念工作日志。
“打擊猩猩詐騙取得了不俗成就，共逮捕老猩猩12隻，詐騙基本絕迹！6個猩猩黑惡團夥全面取締、逮捕首惡和成員分館，風氣得到極大改善！”甯默念工作日志。
“寄生蟲防治專項工作取得進展，紅毛猩猩們的關鍵寄生蟲檢出率已由上周的15%下降到10%！”張芷蕾說。
“飼養員調崗之後，紅毛猩猩們的口音得到極大改善，普通話水平普遍上升，英文夾帶現象驟減，唯一問題是今年首批猩猩開始學文言文了，說話開始夾帶一些文言詞。”甯默念誦。
一條條，一件件，聽上去動物園工作穩中向好，重大疑難問題正在掃除。
趙依依滿面笑容，似乎非常欣慰。
講着講着，張芷蕾奇怪了一下，“依依你今天笑的好詭異？”
“對啊，我剛剛就覺得氣氛哪裏不對勁。”甯默也停止念工作日志，“雖然今天大部分是好消息，園長你也不必笑得這麽燦爛吧？你笑得好像全園猩猩都考上重點大學了一樣。”
“人逢喜事精神爽！”趙依依終于憋不住大笑，拿起手機輕點，“給你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