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傍晚。
前沿科技大學總辦公樓，小會議室。
大屏幕上亮着字幕：院長季度會議。
校長還沒來，主位空蕩蕩，各學院院長們早早就到了，左右列席互相寒暄。
項溫韋坐在主位左邊，狐疑地望向對面，對面的位置屬于腦院，各學院院長都到齊了，唯獨腦院的位置還空着。
相曉桐幹嘛去了？這麽重要的會議不早來等着？
“項院長，生工榮獲先進學院，有何感想啊？”突然有人說。
項溫韋一怔，扭頭望去，失笑道，“八字沒一撇的事兒！”
衆多學院的院長們齊刷刷看過來，紛紛展露笑容。
“項院長謙虛了，這次就是來評先進學院的，座位都給你安排到校長手邊了，穩穩拿先進啊！”又有人說。
項溫韋擺擺手，朝對面一擡下巴，“腦院座位也在校長身邊，同類型學院就一個能拿先進，估計今年還是腦院。”
“項院長太沒自信了，本學期生工參加了好幾個月球項目，論資格完全能評先進嘛！這年頭還有什麽事兒比月城計劃重要？”
“前幾年都是腦院，于情于理，生工也該拿一回了！”
“對啊，總不能年年都是腦院拿先進，生工的成果也不差嘛！”
項溫韋心如止水，笑着搖頭，“别揶揄我啦！腦院光是一個腦泉就坐穩先進學院位置了，哪有我們生工什麽事兒？月城計劃我們那些項目都是實驗性質小項目，不能比的。”
“怎麽不能比？”校長的聲音突然傳來。
所有人扭頭望去，校長提着公文包進門，似笑非笑，眼鏡片後目光深邃。
會議室裏頓時此起彼伏的問好聲，校長連連點頭，到主位落座。
“腦泉固然優秀，但刨根問底，那算是去年的項目嘛，今年隻是商業化了。”校長道，“去年腦院評過先進了，前幾年也都是腦院，我看生工也該輪一年了嘛！”
項溫韋驚訝，剛要問什麽，辦公室門砰地被推開，氣喘籲籲的姑娘站在門口，目光惶恐。
“校長好，各位領導好，我是腦院的奚雁凡。”
校長皺眉，“奚老師？怎麽是你來開會？”
“院長她有科研項目，暫時走不開，我來頂替一下。”奚雁凡緊張地走過來。
“相院長平時不開會，不都是派宋河過來嗎？怎麽這次派的你？”校長納悶。
“宋河……宋河他也有科研項目走不開，就交給我了。”奚雁凡尴尬。
“不像話！”校長端起茶杯剛要喝，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磕，滿腔怒氣道，“腦院這風氣太不像話！該院長出席的會議屢屢不來，平時派人來頂替就很過分了，頂替的人居然還再派一個頂替過來，把校務會議當成什麽！過家家嗎！”
衆多院長們吓了一跳，還沒見過校長在這種會議上發火。
也确實不像話，腦院做派太過火了，其實需要院長列席的會議總共就那麽幾場，騰出時間也不算太難，屢次層層轉包，真有點目無學校的意思了，也難怪校長面子挂不住。
奚雁凡臉色漲得通紅，連聲道歉。
“你坐吧，你們院領導壓你，也不是你的錯，回頭我親自打電話過去問問。”校長語氣惱火，但還是沖奚雁凡點點頭。
奚雁凡尴尬地坐下，縮着脖子不敢吱聲，她隻是教師隊伍的小卡拉米，列席學校最高級别的會議，不由自主地沒底氣。
“瞧瞧吧，就沖腦院這個态度，明顯不想要先進學院的獎！什麽科研項目能比……”校長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奚雁凡，“你們相院長和宋教授，不來開會在忙什麽？”
“腦癌藥。”奚雁凡回答。
校長皺緊的眉頭微微松開幾分，語氣依舊強硬，“腦癌藥倒是挺重要，但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抽不出時間來開會！除非進行到關鍵時刻，平時……”
“馬上要出動物實驗結果了。”奚雁凡連忙解釋，“藥物樣品早就出來了，最近做了不少動物實驗，現在實驗室裏在陸續出結果，院長和宋教授都在等結果。”
此言一出，會議桌上氣氛微變。
各學院院長們眼神驚訝。
沸沸揚揚的腦癌藥事件大家不可能不知道，但新腦癌藥這麽快出動物實驗結果，着實驚人！
校長表情也猶豫起來，扭頭爲難地看一眼項溫韋。
項溫韋剛剛還在高興，此刻臉色驟變，深感大事不妙！
校長您金口玉言，不能出爾反爾朝令夕改吧？
項溫韋用質問的目光盯着校長。
校長考慮了一下，扭頭對奚雁凡說，“馬上出實驗結果是吧？有結果了你第一時間說。”
奚雁凡點頭點的像雞啄米。
校長也沒多解釋，從公文包裏拿出文件，“咱們會議正式開始，先講講常規事項……”
項溫韋在旁邊皺起眉頭，悄悄打量校長。
……
與此同時，腦院實驗室。
白大褂們齊聚一堂，大氣不敢出地靜靜等待，幾台機器正嗡嗡作響，生成最終數據。
總共五組腦癌藥樣本，每組成分有細微差别，全部進行動物實驗，眼下到了出結果的最終時刻！
所有人都在内心默默祈禱。
有人緊張地不停搓手，有人在反複深呼吸。
宋河和相曉桐各自抱着胳膊站在窗邊，面無表情。
“我看好四組。”相曉桐小聲說。
“五組。”宋河說。
師徒倆也沒心情繼續說什麽，都死死盯着儀器。
終于，第一台儀器停下，數據紙徐徐吐出！
紀天和負責讀結果，一個健步沖上去，抓着數據紙大聲念：
“藥物一組！腫瘤增大，不合格！”
大家還沒來得及沮喪，紀天和又閃身到第二台儀器前，抓住徐徐吐出的數據紙。
“藥物二組！腫瘤增大，不合格！”
“藥物三組！腫瘤增大，不合格！”
轉眼間，前三組結果盡出，全部失敗！
等待結果的白大褂們滿臉失望，死盯着剩下兩台工作的儀器。
紀天和也冒汗了，站在最後兩台儀器面前等。
終于，又一張數據紙吐出。
“第四組！腫瘤縮小10%！”紀天和的聲音陡然擡高。
相曉桐闆着的臉上突然浮現生動的笑容，用胳膊肘捅了身旁的學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