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打開附件,大量數據鋪在屏幕上。
師徒倆緊張地審閱起來。
“沒問題。”相曉桐說,“初期數據跟咱們的基本吻合!”
“我趕緊問他要後期數據。”宋河敲鍵盤。
【我打包了一份我們的數據,有詳細分析,放在附件裏了】
【你這份數據隻是初期數據,我們已經有了,你有沒有後期數據?也就是藥物實驗進行幾個月後的數據?請給我們發一份來】
點擊發送。
師徒倆緊張地等待。
“要是有後期數據就好了,咱們省時間了!”宋河滿心期待。
“就怕是個陷阱。”相曉桐道,“前期數據是真的,讓咱們放松警惕,後期數據是假的,誘導咱們給藥物安全通過。”
“也有可能,但假數據咱們應該能認出來。”宋河道,“等等看吧!”
郵件突然跳出!
【後期數據我有,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無法對這些原始數據進行處理,數據量過于巨大,公司撤走了分析數據的人手,我自己隻能看懂一點點】
【我把原始數據發給你們,請你們不要對外說起,富山醫工的保密規章非常嚴格,洩露實驗數據一旦被抓到,我會徹底丢掉工作】
【如果你們分析出來什麽,請透露給我一些關鍵細節,我拿去說服荒木首席和同事們,事關成千上萬人的性命,拜托了!】
附件打開,全是壓縮文件。
宋河快速把文件們解壓縮,頓時看到大量實驗數據!
像鸠山龍介所說,這些數據确實沒進行分析處理,粗糙程度肉眼可見,就像數學考場上的打草紙,毫無章法,隻是大量數據的堆疊。
不少實驗數據甚至幹脆是照片,清晰度像手機拍攝的,各種實驗儀器的讀數,加了簡單的文字備注和日期。
宋河呆住,突然感覺鸠山龍介說的都是真的。
很難想象他的情況有多麽孤立無援,甚至連把儀器讀數導出到電腦上的時間都沒有,隻能用手機拍照這種不專業的方式。
真相,似乎近在眼前!
“開會!”宋河拍拍手,高聲道,“大喜訊!我們拿到富山醫工的内部數據了!未來三個月的動物實驗數據都有了!”
白大褂們大吃一驚,連忙圍了過來。
“各組拿一份數據,快速做初步處理,形成數據紙之後貼牆上,我和宋河負責看!”相曉桐激動地宣布,“速度一定要快,咱們等不了太久了!”
宋河打開電腦,将一份份壓縮數據分發給各小組。
一通鬧哄哄的安排之後,團隊成員們快速散開,忙着對數據做初步的歸并處理。
數據量之大很快把所有人驚到,白大褂們忍不住議論。
“牛逼,看上去真的像富山醫工的内部數據!”
“老大怎麽搞到的?這種商業機密也能拿到?”
“天知道呢,老大有這一手咋不早拿出來啊?”
“我說,這數據看上去有點吓人啊,爲什麽血管通透性能飙到這麽高?是我算錯了嗎?”
……
兩天後,半夜。
實驗室氣氛緊張。
數據牆上貼滿新數據紙。
宋河和相曉桐站在牆前,各自拿一支鉛筆,瘋狂打草,不時扭頭交流一句。
計算已進入白熱化,暴雨般的計算,趨勢方程逐步成型!
突然,相曉桐停筆,緊接着宋河也停筆。
師徒倆剛剛還算的熱火朝天,突然間僵住了,定定的望着手寫式子,臉色堪稱驚恐。
大概40%的數據已經分析出來了,趨勢堪稱……可怕!
“體型、用藥劑量和癌細胞上升率,從這裏開始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比例關系啊!”宋河用手戳了戳某張大紙。
相曉桐驚恐無比,小聲喃喃道,“真按這個趨勢算,這……太吓人了!”
片刻的沉默,師徒倆完全傻眼,猶如白日見鬼。
“我趕緊給鸠山回信!”宋河起了渾身雞皮疙瘩,“這趨勢要是在人類身上應驗了,他媽的火葬場爐子都要燒壞了!”
相曉桐呆呆盯着數據紙,嘴裏反複小聲卧槽,從業這麽多年,她從沒看實驗數據看到如此渾身發涼過!
宋河坐到電腦前,咔咔打字,先列舉了一大串數據明細,再将趨勢計算的數學公式和詳細推算結果列上去。
考慮到鸠山數學很差,未必看得懂算式,他特地還附加了文字說明。
【我們已經算完了你提供原始數據的40%,得出非常可怕的趨勢,可怕程度遠超我之前的最壞估計】
【體型越大的動物,腫瘤轉移的所需時間就越長,同時爆發起病的程度也會越嚴重】
【我們現在急需你去解剖或掃描最早的一批實驗小鼠,直接觀察體内有無腫瘤迹象,按照你提供的時間和用藥劑量,最早一批實驗小鼠的體内應該密集出現腫瘤了】
【如果有,請立即和我們聯系!這非常重要!】
……
富山醫工總部。
鸠山龍介一路狂奔,氣喘籲籲跑向實驗室。
剛到實驗室門口的走廊,就聽見一片喧嚣聲。
實驗室大門敞開,一群清潔工正忙着往外搬東西!
鸠山龍介目瞪口呆,渾身的血瞬間沖到頭頂,他大喊着沖到門口,發出震驚的吼叫。
“住手!混賬東西都給我住手!誰允許你們拆我實驗室的!”
他的實驗室已被拆的面目全非,儀器設備都在打包裝箱,大包大包的紙質資料胡亂扔在地上,清潔工正忙着往碎紙機裏扔資料,牆角幾個大垃圾袋裏裝滿粉碎的文件。
“住手!”鸠山龍介狠狠揪住一個清潔工的領子,“我的實驗室!誰讓你們這麽幹的!”
“先生您冷靜!請您冷靜!”清潔工不耐煩道,“公司下的命令,讓我們把實驗室拆了重新裝修,這間實驗室以後不是您的了,您被降爲丙等了!”
“胡說!”鸠山龍介驚恐地朝實驗室角落張望,抖着手指過去,“我養的小白鼠呢?我養的那些小白鼠呢!”
“處理了,都處理掉了。”清潔工掙脫他的手,“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都别動!”鸠山龍介情緒失控,朝着所有人大喊,“我現在去找荒木首席!公司不可能半夜拆我實驗室!我的東西弄丢了你們賠不起!”
清潔工們被震懾了一下,但交換眼神之後,依舊動手拆實驗室,像一群冷血劊子手忙着處決犯人。
鸠山龍介粗暴地推開幾個清潔工,破門而出,朝着樓上狂奔。
荒木首席的辦公室是空的,他掉頭沖向會議室,猛地推開大門。
果然,同事們正在開晨會。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眼角露出譏笑之色,似乎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荒木首席坐在長桌盡頭,上一秒還和顔悅色,看到冒失沖進來的鸠山龍介,臉色瞬間冷下來。
“混賬東西!給你五秒鍾滾出去!否則我叫保安來!”荒木拍桌。
“荒木首席,我的實驗室被人拆了!您快去阻止他們!”鸠山龍介慌慌張張地鞠躬。
“我讓他們拆的!”荒木沉聲道,“鸠山,你屢犯錯誤,已經引起同事們的不滿,公司決定将你再降爲丙等!丙等不配擁有實驗室!”
“我沒有錯!”鸠山震驚地大喊,“我聯系上宋河了!宋河那邊有了新進展,确認腦癌藥的風險巨大!您不相信我,總該相信宋河吧?”
荒木臉色驟變,“你聯系宋河了?”
“對!”鸠山感覺抓到了希望,“我和他聊了很多,關于腦癌藥的安全隐患,我們達成了一緻!”
荒木目瞪口呆,幾秒後,老臉上浮現前所未見的暴怒。
他拿起手機,撥通号碼,“保安吧?我荒木,把研發樓四樓走廊的攝像頭關掉。”
旁邊坐着的小矶直樹和白鳥洋右交換一下眼神,突然站了起來!
鸠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同事猛的架住胳膊,狠狠往會議室外拖去。
“你們……”
鸠山掙紮着剛喊了一聲,小矶直樹毫不客氣地甩了他一個耳光,力道之大扇得他瞬間懵了,不敢相信自己會遭受如此暴力。
鸠山被拖進了走廊盡頭的廁所,洶湧的恐懼感突然湧上心頭。
同事把他拖到這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