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參悟的時間有點長。
整整半小時後，手機震動。
宋河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看，剛點了兩下，一隻白手像眼鏡蛇般迅猛地咬了過來，瞬間把手機叼走！
宋河大驚失色，扭頭就看到相曉桐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饒有興趣地刷着他的手機。
刷了兩下，她驚了，“柯爾代數獎得主給你解題？你充了多少錢？這群裏怎麽全是頂尖數學家？乘黃的人才儲備這麽逆天嗎？”
“沒充錢，隻是答應給他們郵寄幾箱腦泉。”宋河見被拆穿了，尴尬無奈地解釋，“不是乘黃的群，乘黃哪有這種能量？是德維特的群，他拉我進來的。”
“好啊，你小子倒是會四兩撥千斤，拿幾瓶飲料忽悠得數學家們團團轉！”相曉桐一隻手敏捷地抓住他耳朵，“剛剛還敢教育起老師來了，抖起來了是吧？”
宋河沒能躲開，耳朵被擰了好幾圈，他狼狽地彎腰轉圈卸力，“錯了老師，錯了錯了！下次不敢了！”
相曉桐松手，宋河捂着耳朵起來，表情痛苦，果然戲耍師尊的風險系數很高！
“行了，趕緊把其他表達式都發過去，讓群裏人解一解，咱們也省事兒。”相曉桐把手機還給他，“别偷懶了，我在一邊哼哧哼哧解題，你站在旁邊抄手機，也真不臉紅！”
宋河拿回手機，悄悄松了一口氣。
萬幸，老師沒使勁往上翻群消息。
若她再往上翻一翻，會震驚地看到，所有表達式大框架，早在一周前就發在群裏了，學生有未蔔先知的超能力！
她真問起來，宋河很難解釋，幸虧沒被發現。
群裏數學家們接二連三甩出題目的解題框架，做題做了幾天，眼下都到該交卷的時候了。
宋河忙着往牆上抄解題思路，同時不斷給韋理群發消息，讓他安排跨境電商給世界各地的數學家們發貨，爲表誠意，在所有人訂貨的基礎上加10%的腦泉。
抄了幾小時，所有表達式的解證框架都列出來了。
宋河心情大好，人脈有時候是真管用！
這些表達式要是靠自己學，估計得幾年時間才能整明白，現在靠全世界頂尖數學家們出工出力，短短幾天就搞定了！
如此一來，腦癌藥開發将會出乎意料的順利，隻要科研牛馬們夠勤奮，把實驗數據給出足了，他和相老師就能迅速分析出來，像套公式一樣簡單！
不出意外的話，到期末考試前，腦癌藥成品就能做出來，此等研發速度堪比坐火箭！
“bnnh!”
實驗室角落，炸起一聲氣急敗壞的大喊，某個黃毛毫無征兆地情緒激動。
所有人都扭過頭去，宋河也忍不住回頭，“謝科夫？怎麽了？”
“操了！咱們晚了一步！”謝科夫搖晃着手機，“大新聞！東瀛的醫藥巨頭，富山醫工，開售自研七年的新腦癌藥，初期治愈率95%！晚期治愈率85%！”
一瞬間，整個實驗室安靜下來，時間凝固，所有人靜止不動。
猝不及防的消息，令所有人爲之一懵！
宋河眉頭鎖死，“治愈率多少？”
“95%和85%！”謝科夫絕望地重複了一遍。
實驗室裏此起彼伏的低聲怒罵聲，白大褂們無比沮喪。
這個治愈率太高了！
任何藥都不可能達到100%的治愈率，病人自己會有各種特殊狀況。
譬如年事已高的大齡病人，稍微用藥折騰一下就沒了，還有基因缺陷病人、渾身基礎病的病人、藥物過敏的病人等等，早已在生死簿除名，即便不因爲一種病死掉，也會因爲别的原因挂掉。
因此，高達八九成的治愈率，基本可以視爲腦癌被成功攻克！
宋河難以置信地掏出手機，搜了一下新聞，果然媒體吆喝聲鋪天蓋地。
《富山醫工股價狂漲！新腦癌藥藥效前所未有！》
《晚期85%治愈率！基本攻克腦癌！人類又一大癌症不足爲懼！》
《揭秘富山醫工研發團隊，千人科學家龐大隊伍，諾獎得主挂帥！》
《富山醫工即将跻身世界前十五！新崛起的藥企巨頭！》
宋河麻了！
如果是小藥廠搞出腦癌藥，他還能心存僥幸一下，賭一波是炒作。
但富山醫工是地地道道的藥企巨頭，年盈利數百億的恐怖存在！
富山醫工的所在地富山縣，是東瀛的“藥都”，幾個世紀前就開始大規模種植草藥，當地的漢方藥極其發達，湧現出一大堆強悍藥企。
而富山縣所有藥企裏，富山醫工又是實力最強的一家，新興巨頭，動用現代醫學手段研究漢方藥，大獲成功，近幾年推出的藥品越來越重磅，終于踏足癌症領域！
這一踏足，就和宋河團隊狠狠撞車，并毫不客氣地車翻了宋河的工作節奏！
“老大，富山醫工搶先了，那咱們……還繼續嗎？”有人弱弱地問。
“繼續，就當練技術了，雖然這次腦癌藥咱們沒趕上，但以後做别的藥，可能還會用這些技術。”宋河歎了口氣，“倒是不用通宵徹夜趕了，你們白天好好幹，夜裏該下班下班！”
白大褂們默默點頭。
明明可以不熬夜加班了，但大家隻感到濃濃的失落。
赢太多次了，偶爾輸一回還挺不習慣。
……
一周後。
腦院，大教室。
黑闆上畫滿巨大的腦細胞，筆觸逼真壯美，猶如一顆顆渾圓的恒星漂浮在宇宙中，腦細胞表面的樹突，仿佛恒星爆出的巨大日珥。
宋河站在腦細胞宇宙前，面向滿堂聽衆講課。
教室裏一如既往的人滿爲患，數百名學生寂靜無比，用崇拜的表情眼巴巴地盯着老師，如饑似渴吸收知識。
場面莫名有些莊嚴，猶如備受尊敬的神父站在“創世紀”畫作前布道，慕名而來的信徒們虔誠地傾聽，随時準備對神父頂禮膜拜。
“行了，這節課大概講這麽多，最後留五分鍾給大家提問。”宋河吐出一口氣，“同學們有什麽問題嗎？任何問題都可以。”
嘩啦一下，全場舉手。
宋河随手點了前排一個男生，“小胖，你問！”
小胖男生起身，有點不好意思，“老師，您是不是不喜歡給我們講課？”
宋河愣了一下，随即大義凜然，“怎麽可能？我是非常樂于給同學們上課的！”
“但是您以前上課特别少，就這周突然上課勤快起來了。”後排有人道，“我們一直以爲您不想教我們，隻想搞科研。”
“胡說！誤解！不要污我清白！”宋河激動，“我首先是光榮的老師，然後才是科研人！隻要有空閑時間，我的第一選擇絕對是來給大家上課！這周恰好空閑多一點而已！請不要給我扣屎盆子！”
“老師您别演了，奚老師昨天給我們說了！”有學生憋不住了。
“她說什麽？”宋河錯愕。
“您打算做腦癌藥，結果腦癌藥被富山醫工搶先做出來了，您科研未半而中道崩殂，備受打擊暫時不想泡實驗室了，所以這周才頻繁來上課！”最後排又有人說，“要不是項目失敗，您根本懶得來上課對吧？”
整個教室都哄笑起來，學生們倒也沒惡意，隻是調侃一下老師很開心。
宋河鼻子都氣歪了，朝着聲音響起的方向張望，“誰！剛剛誰說的！不要造謠啊！我以前來上課少，不是因爲沉迷科研，隻是……有一些别的事情耽誤。”
“什麽事情能天天耽誤您上課？”有學生好奇。
宋河汗流浃背，感覺快編不下去了，“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你們現在當學生還不明白，等你們當教授就知道了！所以大家好好學習！”
教室裏響起一陣籲聲，像相聲觀衆們集體噓相聲演員，顯然這種蹩腳借口沒人信。
宋河臉紅，他很清楚自己确實不是個稱職老師，不過他還是想要面子的。
“咚咚咚！”
教室門突然被敲響！
緊接着，校長和一衆校領導推門而入，所有領導滿臉喜色！
宋河錯愕地扭頭，全體同學也茫然地望向門口，校領導們突然來幹什麽？要聽課的話不得早來嗎？這都快打下課鈴了！
“耽誤大家一分鍾時間，宣布一個特大喜訊！”校長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