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海邊的小島，島上綠樹蔥茏。
島嶼邊緣的小木屋懸空在海水裏，紅發男人笨拙地趴在屋頂上，艱難伸手擺弄一根天線。
“有信号了！”屋裏傳出喊聲。
安東尼奧氣喘籲籲地從屋頂爬下來，回到木屋裏。
夫妻倆坐在電腦前，忙着打字和法律顧問團隊聯系。
這個月安東尼奧夫婦一直在修訂天價賭約，他們聯系了專業法律顧問來确保賭約的公正，并不斷和發起賭約的人遠程聯系，試探對方的真實意圖。
事情推進的有條不紊，但進度緩慢。
一方面跨國天價賭約先例很少，法律上有無數漏洞要規避。
另一方面這小島實在太偏僻了，信号差的離譜，時不時就會斷網大半天。
安東尼奧網購了一台民用遠海信号站，可以在海水上暢通網絡，下單後等了十多天才到貨，他剛剛安裝完畢。
“終稿發來了！”老婆興奮，“這一稿應該沒漏洞了！”
“咱們看一遍。”安東尼奧不放心。
老婆點開法律顧問發來的文件，和丈夫一起逐頁浏覽。
經過漫長的反複修訂，賭約合同的長度已經擴大四倍，最初版本漏洞多的像篩子，好在如今一一補上了。
看完，沒什麽問題。
“發給對方。”安東尼奧道，“看看對方反應！”
老婆點點頭，點擊轉發。
文件剛發過去，對方就回複已收到，馬上核對内容。
夫妻倆耐心等待，心裏七上八下。
“老公，你覺得他們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
“不好說，或許是……商業炒作？”安東尼奧猜測，“網上有不少人在關注天價賭約了，或許他們是想借此機會打一波廣告，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如果打廣告的話，他們應該早早吆喝起來自曝身份才對。”
“也沒别的解釋了，應該就是打廣告！諾獎得主的天價賭約，多有噱頭？”老婆猜測，“對方不公布具體身份，應該也是爲了廣告話題度，現在網上不少人在猜提出賭約的人是誰。”
安東尼奧沒反駁，他總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卻也沒有别的解釋。
紅毛猩猩是絕對不可能說話的，這一點他咨詢了認識的權威猩猩專家。
所有猩猩專家都對此事嗤之以鼻，聲稱隻要紅毛猩猩會說話，他們下輩子就不吃飯了，每天三頓隻吃猩猩粑粑。
所以這份價值五千萬刀的賭約，最後一定是給他送錢！
但大額送錢必然帶着巨大目的，這個目的難道隻是打打廣告嗎？
這些錢拿去直接打廣告，恐怕話題度會更高！
安東尼奧正胡思亂想，對方的消息過來了。
“考慮到賭約數額巨大，我們想知道一旦你輸了，是否有能力履行合同？”
“當然能履行！”安東尼奧打字，“何況我不會輸！”
“我們要添加一個補充條款，約定好一旦你輸掉賭約，又無力支付五千萬刀，需要以其他方式來償還。”
安東尼奧臉色迷茫，他隐隐覺得對方突然提這個有點奇怪，但也很合理，“可以，你們希望的償還方式是什麽？”
對方立刻發來了一份賭約合同修訂稿。
安東尼奧打開，快速浏覽，果然在最後一頁找到了萬一無力支付賠款的補充償還方式。
“讓我去乘黃進化研究所……工作十年？”安東尼奧讀出條款大意，臉色微變，小聲道，“乘黃進化研究所是什麽？爲什麽有個乘黃的前綴？”
“看來對方就是乘黃進化研究所的人啊！”老婆吃驚，“老公，他們的真實目的會不會就是讓你去工作？”
“不會吧？”安東尼奧匪夷所思，“這賭約我不可能輸啊？怎麽讓我去工作？”
“也對啊。”老婆也茫然了。
夫妻倆冥思苦想，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總感覺稀裏糊塗進了某個圈套，但怎麽都看不到圈套具體在哪。
安東尼奧把對方修改的賭約合同又發給法律顧問，讓律師團隊再審核一遍。
法律顧問很快回信，“沒有問題，對方的補充條款對你有利，萬一賭約你真輸了，不想支付五千萬刀，可以選擇工作十年來抵債。如果你願意去工作，那麽這份合同可以簽字了！”
安東尼奧盯着電腦上的回複，他也是這麽想的。
但他還是不放心。
百般猶豫之下，他直截了當地打字詢問對方，“你們提出這個賭約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老婆吃驚，“這可以直接問嗎？”
“咱們是死活看不出來對方的意圖了，不如問一下，說不定會有答複。”安東尼奧無奈道。
夫妻倆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分鍾，對方回複了。
“我們真實目的都寫在合同裏了，就是字面意思，我們會赢。”
安東尼奧費解地盯着屏幕片刻，突然豁出去了，狠狠敲打鍵盤回複。
“好！我簽字，跟你賭了！”
……
夜墨市，火鍋店。
明天就是除夕，窗外下着今年第一場冬雪，本地氣候幹旱，雪也若有若無，像風吹起的白色沙粒。
溫暖的包間内，外星動物園全體高層正在涮羊肉。
“趁羊肉還沒熟，先給你們發點春節禮物，今年大家在動物園伺候猴子挺辛苦。”相曉桐抓起自己的皮包。
“謝謝院長！”宋河面露喜色。
“謝謝院長！”四個動物園園長和副園長也驚喜。
相曉桐歪頭瞥了身旁的宋河一眼，“宋河你謝什麽？你又沒伺候猴子。”
“但是動物園是我的主意啊！”宋河吃驚，“不該給我送個年終獎嗎？”
“我送你個蛋！”相曉桐冷哼。
宋河一臉幽怨，對面四個人拼命憋笑。
相曉桐從包裏掏出一隻大紅盒，“第一個春節禮物給園長趙依依，一公斤重紅毛猩猩純金雕像！”
“這麽貴重？！謝謝院長謝謝院長！”趙依依震驚，起身接過紅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被金光熠熠的禮物閃到了。
宋河也忍不住伸頭看，盒裏還真是隻個頭不小的黃金紅毛猩猩，雕工相當了得，毛發根根分明，眉眼靈韻十足，價格肯定遠超過等重黃金。
“然後是副園長，甯默、張芷蕾、丁陽澤的禮物。”相曉桐接連從包裏拿出三隻紅盒子，“也是紅毛猩猩黃金雕像，但要小一點，是666克的。”
三個副園長起身接禮物，受寵若驚地連連道謝，愛不釋手地欣賞禮物。
誰不喜歡金子呢？
宋河撅嘴，表情嫉妒，他也想要金光閃閃的紅毛猩猩。
“老師你太讓我傷心了。”宋河難受，“動物園明明我也出工出力出錢，論功行賞，我至少也得有個禮物。”
“剛剛不是說了嗎，送你個蛋。”相曉桐輕笑，又從包裏掏出一隻紅盒子。
宋河一把拿過紅盒子，掀開盒蓋看，頓時無語了。
還真是個蛋，黃金材質大雞蛋，光滑圓潤，靜靜躺在盒子裏。
對面四個人伸頭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爆笑起來。
“喜歡嗎？”相曉桐用胳膊肘捅捅學生。
“喜歡喜歡！”宋河哭笑不得，“好歹是黃金嘛，蛋就蛋了。”
皆大歡喜，人人都拿到了領導送的禮物，羊肉也熟了，筷子紮進沸水裏撈撿起來。
“你們寒假别玩太久，加緊時間訓練猩猩，新品發布會應該不遠了，榴蓮肯定得在發布會上亮相表演，别關鍵時刻掉鏈子。”相曉桐叮囑。
“明天除夕我不回去了，我爸媽坐飛機過來。”趙依依馬上道，“我會用所有時間訓練猩猩們！”
“我和甯默也是。”張芷蕾表态，“丁陽澤就休三天。”
相曉桐滿意點頭，繼續吃羊肉。
“等開新品發布會，榴蓮上台一說話，估計熱度直接爆了！”甯默喜滋滋地幻想，“得有一堆頭版頭條搶着報道！”
“肯定！紅毛猩猩能說話，百分百颠覆大家三觀！”丁陽澤附和，“昨天我還看新聞，諾貝爾生物獎得主安東尼奧正在考慮一個天價賭約，你們猜賭什麽？賭紅毛猩猩會不會說話！”
“天價賭約，賭多少？”趙依依好奇。
“五千萬刀！”丁陽澤伸出一隻手，“震撼吧！簡直匪夷所思！”
“沒有什麽匪夷所思的，我安排人去和安東尼奧賭的。”宋河笑了，“其實是個局，五千萬刀安東尼奧支付不起，他就得來給我打工。”
對面四個人吃東西的動作頓住，表情微微震撼，他們隐約猜到此事可能和乘黃有關，但沒想到背後的真實目的是這樣！
“這個賭約……安東尼奧還沒簽？”相曉桐問。
“還沒，正在墨迹呢。”宋河說。
“你們這個局很失敗，安東尼奧好歹也是諾獎得主，不是傻瓜，怎麽可能被這種明顯的局給騙到？”相曉桐搖搖頭，“白費力氣，最後他肯定不簽！”
“不一定啊老師，我很樂觀。”宋河道，“安東尼奧既然在合同細節上認真拉鋸，說明他已經财迷心竅了！平時他或許智慧絕頂，但财迷心竅的狀态就和鬼上身一樣，會不由自主走進陷阱裏去！”
“你想的太簡單了。”相曉桐笑笑，斷定道，“安東尼奧不可能上鈎。”
話音剛落，宋河兜裏手機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