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
這個時間點還沒有多少學生吃飯,各大窗口前排隊的全是科研人員,早早吃飯準備上早班。
最人多勢衆的是生物學者,腦科學院和生物工程學院的人馬,兩大學院持續招兵買馬,學者團隊膨脹迅速,此時此刻在各窗口排隊的大概六百多人,其中二百人是腦院團隊,二百人是生物工程團隊。
婁景輝和謝科夫一起去排大肉包子窗口,站了片刻,發現前面的老人背影挺眼熟。
“項院長早!”婁景輝認出來了。
老人回頭,赫然是生物工程學院的院長項溫韋,笑呵呵地說早上好。
項溫韋前面還站了一個眼熟的背影,聽見聲音也回頭,一張經常出現在學校新聞照正中間的臉。
婁景輝和謝科夫吃了一驚,連忙喊,“校長好!”
“早!”校長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和項溫韋換了一下位置。
婁景輝和謝科夫怔了怔,不明白校長湊過來幹什麽,其實他倆都不算前沿科技大學的正式教職工,是以學術顧問的身份到腦院做實驗,本質上是宋河個人的親兵。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二位是宋河團隊的骨幹,對吧?”校長道,“正好有個小事兒和你們說一下,你們回去記得和宋河說一聲。”
婁景輝和謝元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态度,和老大有關的事兒必須好好聽。
“要放寒假了嘛,學校要評一系列年度獎項,今年獎項略作調整,最關鍵的獎有兩個,一個是十佳教授獎,一個是學院科技進步獎!”校長介紹。
“十佳教授獎肯定有宋河一席,而學院科技進步獎,很可能今年不給你們腦院。”
婁景輝微微皺眉,“校長,雖然我不是腦院的正式教職工,但我得爲腦院說句話,腦院的科研成果是全校頂尖的!包括科研成果的商業落地也是全校頂尖的!”
“沒錯,你說的沒錯,腦院是絕對的龍頭學院。”校長笑着連連點頭。
“那這個學院科技進步獎……不該給腦院嗎?”婁景輝很直球。
“哪個院的科技能比腦院還強?”謝科夫更直球。
“三個名額,第一個名額給火箭院,他們新做了月球探礦車,下個月就要從酒泉出發去月球,這得給一個名額吧?”校長掰着手指頭。
“嗯……是得給一個,還有倆呢?”婁景輝問。
“第二個名額給物院,今年物院的論文大爆發,凝聚态和量子方向都有重磅成果,頂刊論文數量隻比清華差兩篇,也得給一個吧?”
“是……還有一個名額呢?”
“第三個名額給生工,生工今年在農學領域有一系列突破,鹽堿小麥新品種,實驗田每畝增産二百斤,肉牛育種突破,蛋白含量更高、生長速度快10%的肉牛品種出現,兩種淡水食用魚的無刺品種完成培育,兩種高營養食用菌完成培育,等等。”校長笑眯眯道。
“承讓!”項溫韋在一旁表情自豪,也确實有自豪的本錢。
“生工今年确實成果井噴,但……我們腦院也有重磅成果啊!論對社會的貢獻,我覺得腦院貢獻也不小吧?”婁景輝堅持道。
校長似乎早料到會有這一問,從兜裏掏出手機,調出一份文件,展示給婁景輝和謝科夫。
兩人湊到屏幕前仔細看,赫然是獎項評選的打分項目,加分點非常清晰。
所有的科研項目都被評委會賦分,最後的結果,腦院拿了80.1分,生工院拿了81.1分。
就差區區1分!
婁景輝瞪眼,若有所思。
“距離獎項頒發還有一周時間,如果你們現在手裏有剛剛成功的科研項目,可以上報,隻要項目稍有價值,就能完成反超。”校長笑眯眯地問,“有沒有?”
婁景輝和謝科夫面面相觑,臉色爲難。
“承讓!”項溫韋露出穩赢的笑容。
談話間隊伍不斷前移,項溫韋刷卡打飯,緊接着校長刷卡打飯。
婁景輝和謝科夫默默無言,雖然兩人并非腦院正式教職工,但也算腦院的人,獎項拿不到還是有點難受的。
上半年腦院成果其實很猛,如果按照上半年的研發速度做一整年,估計現在分數可以拉爆生工,生工會連腦院的車尾燈都看不見。
但可惜下半年腦院主力宋河團隊,被一個荒謬的雙腦連接實驗給牽制住了!
婁景輝和謝科夫一臉郁悶,這雙腦連接實驗簡直是重大戰略失誤,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方向,幹嘛還苦苦堅持呢?
“不行,回去我得給宋河進谏言!”謝科夫突然說。
“你這普通話越來越六了,進谏這種詞都會用了?”婁景輝吃了一驚,随即也堅定點頭,“我跟你一起進谏,現在這個荒唐項目必須停了,十年八年都未必出結果!”
兩人對視一眼,都目光堅定。
校長端着一盤包子走了,輪到婁景輝打飯。
“倆白菜肉包子,一碗八寶一個蛋。”婁景輝開口。
食堂大媽迅速算價格,在刷卡器上敲出9塊錢。
婁景輝刷卡,兜裏手機忽然震動,他漫不經心地拿出來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卧槽,成了!”他大叫一聲,猛拍一下謝科夫的肩膀,拔腿就跑!
“成了?!”謝科夫臉色大變,追随他狂奔而去!
食堂大媽連忙把腦袋伸出窗口大喊,“哎老師!你的飯!你刷完卡了!”
刷卡老師的背影被人群淹沒,附近幾個窗口排隊的人群響起一陣卧槽聲,短短幾秒,上百号人嘩啦啦脫離隊伍,朝着樓梯狂奔,大呼小叫面色激動,奔跑氣勢猶如喪屍過境!
幾個窗口的食堂大媽伸着脖子喊,但完全徒勞,這幫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連刷卡買的早飯都不要了。
整個食堂吃飯的人擡頭張望,臉色羨慕又好奇,這種集體發癫、狂喜暴走的架勢,肯定是有什麽大喜訊出現!
食堂角落,項溫韋和校長同桌吃飯。
校長滿面期待,“腦院的人在跑啊?是不是腦院又出大成果了?”
項溫韋苦笑,“壞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